一切说起来慢,不过都在转瞬之间,红莲剑宗小长老李寒衣,就此殒命,在临死的那一刹那前,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笑容恬静的白衣女子,他想叫一声“宁师妹”,可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大长老韩刁逸再不看死不瞑目的李寒衣一眼,身形一转,朝山下急掠而去。
韩刁逸的身影刚一消失,不远处的山洞的洞口就出现一个白衣狐裘的少女,女子瞪大了双眼,浑身颤抖,用手捂住嘴巴,踉踉跄跄来到了李寒衣的身前,确定他是真的死去之后,眼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滚而落。
木有枝难以置信,那个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老人,会杀掉自己的同门师弟。可她又不得不信,因为就在她刚刚苏醒之时,亲眼目睹了那个让她打心眼里觉得亲近的韩伯伯,一剑定死李寒衣的全过程。
木有枝颤抖地伸出一只手,将李寒衣的双眼合起,继而拔出了插在他心口的那柄飞雪剑,看了一眼滑落在地的李寒衣,她面露一丝杀气,转身朝韩刁逸消失的方向奔去。
却说此刻已经下到半山腰处的月瑶和木临春,两人行色匆忙,头也不敢回。
望着神色仓皇的月瑶,木临春出声安慰道:“不用担心,我们不会有事的,你伤的不重吧?”
月瑶只是摇了摇头,拉着木临春继续狂奔,但雪山的树林之中,终年难见阳光,地上满是荆棘,或是泥泞不堪,异常难以行走。
木临春虽然解了玄阴蛇之毒,但身体依然虚弱,流失了近二十年的元气,哪里能在这么短时间就能补回来的?突然脚下一滑,身子向前载倒,连带着拉着他的月瑶也立足不稳,被带的一个趔趄。但好在她是习武之人,身子一转就将木临春抱住,给她当了一次肉垫。
山势陡峭倾斜,两人抱在一起滚了好几丈远,方才被一棵大树给挡住,木临春的后背也撞在了树上,还好撞击力不大,他也并未受伤。
感受着身下的柔软,木临春微微一笑,正欲起身,却听见一道细微的衣衫破空之声,韩刁逸,已然追上了两人。
木临春没有去看他,又顺势趴了下来,他微笑着看向身下的白发少女,轻轻叹道:“这一回,可能我真的猜错了,连累了你,如果真有来生,我木临春绝不负你……”
少年说完,竟然不分场合地在少女的额上吻了一下。
月瑶,嫣然一笑,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少爷,月瑶这辈子能认识你,值了,我不后悔被你连累,我心里好欢喜呢……只是,只是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
“少爷你从小就博览群书,胸中所学渊博如海,可惜,却没能实现报复,好不容易治好了病,却……”
说着,月瑶已泪如泉涌。
“傻丫头,这有什么好可惜的呀,没能护你周全,才让我觉得可惜……”
不远处的两个苍松翠柏之间,手持长剑大袖飘飘的韩刁逸,冷眼看着面前两个死到临头还在那里你侬我侬的少男少女,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的不忍,但事已至此,为了红莲剑宗的前途,他也不得不狠下心来。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上路吧!”
韩刁逸咬牙说了这么一句,就持剑朝着那对在山地泥泞中相拥相依的年轻男女走去。
而木临春和月瑶,似全然不觉,他们的眼睛里,此刻只有对方的音容笑貌,看一眼,就少一眼。
所以,他们连一刻时光都不愿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