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一股磅礴能量触碰到木临春头顶之时,后者瞬间脸色巨变,原本有些苍白的脸孔瞬间由白转红,豆大的汗珠自脸颊滚滚滑落。而他的体内,也正在承受着不可与人言说的巨大痛苦。
可无论有多么煎熬,他都必须得咬牙坚持,因为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整整七年。
七年前,他的爷爷木林森尚未离世,而他之所以能够以孱弱病体苟延残喘的活到十二岁,也全是他爷爷在他犯病之时给他强行度入真气以抗寒。那个时候,白发苍苍的迟暮老人为了这个孙子,奔波数年,游遍九州,请了无数名医,但总是收效甚微。
那一日,只有十二岁的木临春再次犯病,全身痉挛,仿佛堕入冰窖一般,他的爷爷如同往常一样,以浑厚的内力抵御他体内的寒冷,半个时辰后,他才恢复了过来。而他的爷爷,却忽然咳嗽起来,木临春不是第一次见爷爷咳嗽,但往常都没有如此严重过,他心中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木临春竟看到了爷爷咳出一滩血,触目惊心。他知道爷爷之所以会这样,一定是为了给自己续命而损伤了身体,那一刻,他多想就此死了。但爷爷却一再告诉他,一定要坚强的活下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总会找到克服困难的方法。
后来的一天夜里,爷爷独自将他带入了大风山的一个山洞里,那是爷爷闭关的地方。他并不知道爷爷想做什么,他记得爷爷当时没有说话,与自己四掌相对,然后,他只觉得有无数道暖流循序渐进涌入身体之中。起初还能忍受,可越到最后,他就越觉得全身难受的紧,似有一股磅礴能量要将他的身体撑爆,这种痛苦一直持续了许久,年仅十二岁的他却愣是一声不吭,咬牙坚持了下来。
当痛苦结束以后,他的爷爷却似老了十岁不止,用中气不足的声音,与他述说了这样做的原因。原来爷爷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干脆将自己毕生的功力都传给了他,可是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无法容纳这数十年的浑厚功力,所以爷爷就想了个办法,在他的体内凝聚了一个红莲金胎,将自己所有的内力都度入金胎之中。如此一来,不仅可以帮助他抵御一些寒冷,也能保证他多活几年。并且告诉他,如有一天治好了身上的怪病,就去东玄剑池找西门东楼,让他帮自己打碎金胎,并且将其中的功力融入自身,这样做虽然十分危险,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举。
这件事一直是木临春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痛,他从来不曾与人述说,就连每次秦轩问起关于他爷爷的事情,他也总是闭口不谈。因为他怕,怕想起爷爷曾经对自己的体贴关怀,怕想起那个老人瘦削孤独的身形,更怕想起爷爷临终前回光返照时看向自己的眼神,那是放心不下的无奈眼神……
性格刚毅沉稳如他,在午夜梦回,每每想起这些,都会情不自禁泪流满面如鲠在喉……
半截峰上,狂暴的天地元力和山川灵气依然无休无止涌进木临春的身体,而木临春也似乎感受到自己体内似有一道桎梏牢笼将要被打破。而那些涌入身体的灵气似乎有一半都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在为他开辟周身窍穴,扩宽自己的全身筋脉。
恍惚之间,他竟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感觉自己仿佛可以窥视自己身体的所有脉络,以及灵气在体内的走向,他惊讶的发现,在自己的丹田气海之上,似有一朵红莲正在徐徐绽放,而促使红莲开放的正是那涌入自身的磅礴灵气。
有了这个发现,他精神一阵,不再一味的硬扛痛苦,而是小心翼翼地试着控制体内那些横冲直撞的灵气,让它们顺着自己的周身脉络,无限循环,最后如百川汇流一般全部涌入丹田气海。
如此一来,他明显感觉到所受的痛苦略有减少,不禁欣喜若狂,如此周而复始,一直引导灵气运转了无数个周天,气海之上的那朵红莲也已彻底绽放。
但下一刻,木临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因为莲花的花瓣中央,出现了一个有些类似莲蓬的金色胚胎,散发出微微金光,而那些看似狂暴的元力和灵气,一旦涌入,便如石沉大海一般。
正在此时,一直站在木临春身旁一侧的西门东楼,抬首忘了一眼西北的天空,继而盘膝坐在木临春的身后,伸出二指,点向了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