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者这边刚把鱼呀,泥鳅呀,乌龟呀什么的刚倒入水中,隔壁的村民就开始垂钓大会。”
“那这样搞,放生者岂不是好生气?”卢薇薇问。
络腮胡男子点点头:“生气是肯定的,当时很多人就感觉跟村民理念冲突,感觉这样放生没意义。”
“可他们也没办法呀,如果去其他地方放生,存活率又是问题。”
“所以当时洪山水库附近,一个叫星云的和尚,他是放生活动的组织者,一看这样不行。”
“如果村民垂钓活动不杜绝,那这样的放生活动就搞不起来,所以从那时起,他就把整个水库给承包了,还请了两个管理员。”
看了眼顾晨,络腮胡男子这才啊道:“也就是你们见到的那两人,由他们维持秩序,禁止任何人捕捞。”
“不对呀,那星云和尚岂不成了老板?”顾晨也是一脸懵逼,道:“可他是老板,那这些水产不也是他的吗?”
“就是左手倒右手呗。”卢薇薇直接道。
络腮胡男子尴尬了一下,右手指放在嘴边嘘声道:“嘘,小声点,你们知道就行,现在很多地方都这么干。”
“都这么干?”王警官也是愣了一下。
络腮胡男子笑笑说道:“我就告诉你们吧,很多和尚你看上去他是个和尚,其实人家是干倒买倒卖水产的。”
现场安静了几秒,似乎空气都是禁止的。
片刻之后,顾晨这才问他:“那你告诉我们,就不怕我们找那星云和尚直接进货?”
“呵呵,我怕个鸟啊?”络腮胡男子笑呵呵道:“实话告诉你吧,我跟星云和尚,都是这座水库的股东。”
“他大股东,我小股东,你们要找他进货是不可能的,我才是洪山水库水产的独家代理商,要进货找我。”
说道这里,络腮胡男子赶紧擦擦双手,从裤兜里将一张名片掏出,递给顾晨道:“这是我的名片,有需要打老哥电话,量多可以优惠。”
“就……这么卑微的做生意吗?”顾晨也是感觉络腮胡男子太好说话了,自己还没套路,这家伙就已经把家底全盘托出。
还顺带把星云和尚给卖了。
络腮胡男子笑笑说道:“这不是市场行情不好吗?放生者整天在朋友圈放生装逼,可关键放生是需要本钱的。”
“虽然这些人一心向善,想积德,可地主家也有没余粮的日子。”
“就拿半年前来说吧,那个寒隐寺的星云大师,刚组织这些人放生的那几个月里,生意是真好做呀,可后来越来越不行了,所以星云大师就得去多跑业务,只有源源不断有新人加入放生团体,我这生意才能好起来。”
“否则像现在这样,生意起码减少了三成,感觉总是这样做吧,也挺缺德,迟早不是长久之计。”
“所以我就想着,能赚一点是一点,放生备货做一些,另外市场再找点买家做一些。”
“原来是这样?”顾晨默默点头,却又道:“可你这价格,在市场上应该算是挺高的。”
“但我的货好呀。”络腮胡男子也是实话实说,道:“我就跟你说吧,毕竟我这些水产,那都是从水库捞上来的,基本就是打个来回,所以大鱼还是那些大鱼。”
瞥了眼周边商户,络腮胡男子一脸鄙夷:“而那些人就不一样了,算他们卖过一些好货,可要持续像我这样,总能拿出质量最好的水产,恐怕是没有的,所以贵也有贵的道理,你说是不?小兄弟。”
顾晨微微点头,感觉络腮胡男子还是个实在人。
想着这边的水产的确是市场的优质货源,就想替聂师傅定点。
要知道,从市场一路看过来,最大个头的水产机会都在唉阿发水产批发档口。
而其他档口,要么品类不齐全,要么个头实在太小。
也难怪络腮胡男子有叫价的底气。
顾晨爽快答应道:“那行,我这就跟家里人商量一下,如果可以,那以后就在你这订货了。”
看着手中的名片,顾晨又问:“你叫周发?”
“对呀,你也可以叫我阿发。”络腮胡男子笑笑说道。
顾晨这才微微点头,与周发做了口头约定,那就是下午过来看货。
顾晨这么说,当然也是考虑到聂师傅曾经为水产而发愁的时期。
芙蓉分局附近的农贸市场,所采购的鱼类质量都不是太好,因此也有不少用餐警员抱怨过。
所以聂师傅正好有采购优质水产的想法,顾晨正好可以促成这笔生意。
当然,这次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在周发这里弄清楚,原来星云和尚就是洪山水库背后的大老板,而周发只是洪山水库的小老板。
两人现在也并非是一条心。
有钱赚的时候,大家都好说话,可没钱赚,或者赚钱不多时,合作伙伴就容易产生各种分歧。
这种合作经营的方式,似乎都逃不过一种分分合合的怪圈。
回到芙蓉分局后,顾晨打电话给聂师傅,跟他讲解了一下西郊农贸市场阿发水产品批发档口的事宜。
聂师傅表示很感兴趣,当即表示可以下午去看看。
一桩双赢的生意就此达成。
但顾晨去西郊农贸市场,并不是为了去做生意,而是了解这条产业链的具体情况。
至少顾晨现在总算弄清楚,原来所有的放生活动,不过是星云和尚玩的一套障眼法而已。
所谓左手倒右手,让后让韭菜们乖乖把放生采购钱给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