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威一早便认定刘寻非池中之物,杀入战场后他要首先解决的,便是这些还能冷静分析局势的人。
李存勖手下另有两名得力猛将,年纪四十挂五,目光炯炯声势震人的李嗣源,和皮肤黝黑,身材壮硕的郭崇韬,这二人私交最好,能耐也极强,此刻合攻一人,却是久攻不下。
“不知阁下是梁中哪位名将,还请报上名来!”李嗣源乃爱才之人,当下伸手点指道。
“哼,你家爷爷是右牵牛卫将军,统帅‘龙骧军’的将领,王晏球!”此人体格健硕,手握双斧,一双大眼睛怒气滔天。
“哦,是你?”李嗣源侧目朝一旁的郭崇韬道,“崇韬兄,你也应该听过此人吧。”
“嗯,有所耳闻。”
“他就交给我吧,我今日也要会一会这龙骧军究竟有几多能耐。”李嗣源面容严肃,他已认真起来。
梁军,正走向颓势。
李存勖年纪轻轻,二十挂五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时候,他携亲卫军穿梭万人军中,视梁军如无物,梁军阵型大乱,副将韩与李存勖杀到了一块,所谓初生牛犊不畏虎,李存勖更是不同凡人,几个回合下来已打得韩招架不住。
“翁!!~~~~~”
终于,梁军撤退的号角,由王景仁率领亲卫军带到。
周德威看了黑面颤动,大呼道,“梁军要逃!”
李存勖大手一挥道,“全军追击!”
坚守一天的晋军将士终于得来发泄良机,他们以骑兵为首,争相高呼突击梁军。
刘寻与周德威打下来胜负难分,这让周德威对此人更是铭记于心,因为他深知刘寻已经戮战一天,却仍能有如此战力,着实是不简单。
梁军大势已去,东边的魏、滑军首先被击垮,李嗣源见状快马赶往西阵大声宣道,“东阵已经逃了,你们还要接着打吗!?”
宋、汴两州军队得讯士气一馁,战力大打折扣,紧接着周德威率军攻右翼,李嗣源率军攻左翼,鼓噪而进。
后方的李存璋此时也率步兵赶来,大呼道:“梁兵也是我国百姓,凡是缴械的不杀。”呼啸进攻,响声震天动地。
梁军骚动混乱,随后一哄而散。
这一战,晋军斩首二万;梁军丢盔弃甲,死伤惨重。从野河至柏乡,尸横遍野,这一战,使梁军丧失了对河朔的控制权。
晋军的欢呼声响天震地,他们的这场胜利,让那个不可一世的梁帝朱晃尝到了河东的可怕,李存勖望着淡淡夜色,双拳紧握,“父亲,这场战役…是孩儿赢了,铲除朱老贼的势力,不会久远。”
梁军这边王景仁一众大败而归,其独自一人,走进自己的房屋中,灰头土脸,连从战场上带回的泥土灰尘也顾不得擦了,瘫坐在那里,没有油灯,这一战,他败得太彻底。
这时,从黑暗中闪出了一个人影,借着淡淡月光,可见那人面色惨白,手掌枯瘦,虽有倾世容貌,却不禁给人病态之美。
这人面上挂着一道狡邪的微笑,伏在王景仁耳边舔了舔嘴唇,露出那雪白无瑕,像刀子一样的牙齿,“听说你们仰仗的什么龙骧、神捷都灭了,该是我们出马的时候了吧?”
王景仁木讷如同石头,他僵硬地点点头,仿佛让这神秘的一票人动手,比自己吃败仗更艰难一样。
神秘人走出王景仁的房间,月色下,露出的正是那夜与刘寻发生口角,自称白璧的男子,不知从哪里窜出一个个人影,那如死人般苍白的脸上,罕有生机。
“梁军败了,该我们出手了。”
一个个黑夜中的鬼魅,已悄然行动。
战,从未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