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骏麟口中的六娘,就是他老爹任老爷的第六房小妾。
任老爷人老心不老,去年刚纳了他的第六房小妾,老夫少妻,老牛嫩草,疼爱得不得了。
但前一段日子,这位小妾却出了点意外,无缘无故就会突然失了魂一般,坐着好一会儿不动弹,叫也不应,喊也不答,偶尔还会突然挣扎喊救命。
而等她清醒过来后,问她发生什么,她又一脸茫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任家的人便就认为她是中邪,得了失魂症。
方跃奇道:“还有这等事?不过若是中邪,你们不找和尚道士,找我干什么?县城中不就有田阳子在。”
任骏麟摇头,啧啧道:“你是不知道,这个田阳子道长人不可貌相,看着道貌岸然,实际上就是一个淫棍。
大家都眼巴巴等着他除鬼驱魔,还我平安县太平。
结果他倒好,来了好几日,什么事也没干,就天天窝在房中,和大家送去照顾他的几个丫鬟白日宣淫。
后面更是过分,开始勾搭一些城中大户的女眷。偏他又是一副鹤发童颜的得道高人模样,一些深闺内宅的女子很容易上当。
若非他确实是上面派下来解决我们平安县妖鬼乱事,有文书证明,大家都要怀疑他是个江湖骗子了。
还有他那个女徒弟,也不是省油的灯,啧啧。
我老爹对他那个小妾宝贝得紧,这种情况下哪敢去请田阳子,不怕头上绿油油?”
任骏麟口气中对他老爹有些幸灾乐祸,看起来对他这个新多出来的小娘并不是很待见。这倒也是人之常情,谁也不会喜欢多上一个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娘”。
“不过后来没办法,请遍了城中的大夫,都说查不出病因,无法对症下药,还是求到了田阳子头上。
当然,我老爹是不敢让田阳子直接上门。他花银两找牙婆子买了两个美貌丫鬟,送到田阳子宅中,然后向他求了一张符篆。
还真别说,这田阳子虽然是个淫道,但真实本事还是有的,否则也不会受朝廷供奉。
那张符篆拿回家后,只要六娘她一犯病,往她脑门上一贴,大喝一声,马上就回魂了。”
方跃听得仔细,道:“那后来是不是又发生什么变故了?”
若无变故,这事也就过去了,任骏麟今日也不会被他老爹逼着来找方跃。
任骏麟一拍手掌,道:“你猜得没错,本来求得那张符篆后,一旦发病,一贴就好,大概两次后,六娘她就不再犯病了。往常可是每日都要发作那么一会儿。
后面几天都没再犯病,我们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但是就在昨夜,我们刚回到镇上的第一夜,六娘这失魂症又犯了。
那夜我爹宿在六娘房中,半夜时,咳咳,反正就是发现她又犯病了。
我爹赶紧拿出田阳子给的符篆,往六娘头上一贴,大喝一声,哪想这回不顶用了,符纸一下燃烧起来,化成灰烬。
六娘一直到早晨才清醒过来,神情恍惚,一直在那哭,问她发生什么也不说。
我爹那个心疼啊,想起听镇上的人都在传你杀死一头狗妖。所以一大早就逼着我冒雨过来请你过去。”
方跃无奈道:“杀死狗妖,那是运气好。我后来找人打听过了,那只狗妖妖化异变才一个月左右,之前还只是一只普通黑狗,空有庞大的身躯。
就这样的,我还是险死还生,差点丢了性命。
你六娘看起来是中邪了,我对此一窍不通,根本什么都不懂,哪里有办法帮得上忙。”
任骏麟道:“我也是这么跟我老爹说的,这事情找你明显专业不对口。但我老爹却非要认为我是不肯冒雨出门,找的借口。
没办法,我只好来找你了,本来是想等明天雨停了再过来找你聚聚的。
我爹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你也不用有太大压力,过去看看就行。”
方跃想了想,自己刚收下大礼,确实不好拒绝,倒可以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两人出门,方跃看见一个身穿蓑衣的车夫,正缩在屋檐下避雨。
方跃道:“怎么站在这里,刚才不进屋里避雨?”
车夫看见方跃在跟他说话,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口中“咿呀”两声。
任骏麟道:“这是老李头,是个哑巴,耳朵也不太好使,不大声一点说话他根本听不清。”
方跃看了一眼老李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马车停在院子外面,那晚一场厮杀,外面能避雨的老槐树都被狗妖撞断,夷为平地。
可怜拉车的马儿只能淋在雨中,正在那不住嘶鸣。
方跃道:“我说你们有钱人出门一趟,下着雨也要乘马车,挺会享受的。”
任骏麟叫冤道:“这你可冤枉我了,是我老爹为了显得隆重,非要让老李头赶着马车过来接你。”
说着,两人登上马车,收了伞。
车内虽然颇为狭窄,空间不大,但干燥舒适,马车防雨做得很不错。
老李头也戴上斗笠,坐上车夫位置,一扬鞭子,马儿开始跑动起来。
看得出,老李头赶车是一把好手。
……
任家在鱼头镇上的宅子不算很大。
毕竟没有打算久住,购下的宅子能将就着住一段时间就成。
鱼头镇是个穷困偏僻的小镇,也没什么大宅院可供他们购买。
最大的宅院大概是钱大贵的钱家宅子,但钱大贵怎么可能卖。
所以任家就购下附近一片好几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