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为了筑建毬场,特地在后山开辟出一块空旷开阔的场地,那时候王崇还未上任学宫夫长,前任夫长已经升任国学圣院夫长,离任时还好意提醒王崇只要守好这座毬场,博郑荀欢心,升官发财的机会指日可待。
两日后,赵诚和张襄鬼鬼祟祟,先人一步赶到马厩挑选马匹,惊然发现十来匹白马的马蹄上都有印记,这让二人又惊又怒,叉着腰身破口大骂。这两个鬼不识马,也不懂马性,只得望‘马’兴叹,十余匹白马愣是傻傻分不清楚。
“张兄,定是这匹白马。”赵诚两眼眯成一道缝,抓鬼似的细眼观察,走到马跟前甩了一把热汗,定睛咧笑,这匹马就是何坚做过手脚的那匹。
张襄凑上前一瞧,马蹄果然多了一道白印,他咕噜着眼珠子思忖,忽地又愤愤骂道:“蠢蛋!这是故意迷惑我们的!”说着朝赵诚的脑袋就是一巴掌。
赵诚瞪圆了眼意欲理论,怎料白马却因此受了惊吓,后蹄一蹬,结结实实踢在赵诚的胸口上,赵诚脚底拌蒜,杀猪般应声倒地。好在这家伙长得膀大腰圆,要是让瘦的和马猴似的张襄挨这一蹄子,恐怕早已飞出了马栏。
“你他娘的站哪儿不好,非要站马腚后面去!”张襄一边骂着一边扶他起来,赵诚捂着胸口连连叫疼:“吾..吾命休矣..”张襄闻言恨不得再给他一巴掌,见他可怜巴巴的要哭样儿便忍住了粗口,随后匆忙赶去医堂。
众家学生尽皆赶来挑选马匹,何坚眼疾手快,将那匹白马牵到向林跟前,附耳道:“贤兄有所不知,这匹马是这群马当中最好的一匹...”向林疑问:“贤弟怎知?”何坚便沾沾自喜地将柴房发生的事告诉他。向林思虑还有这等巧事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想盘问,子英笑盈盈地凑过来。
“子英,你还是不要上场了,击鞠很危险的,我担心你出意外...”向林此前倒是玩过击鞠,但也仅仅是几次而已,他对击鞠玩乐没有多大兴趣。子英笑言:“好啦向林,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想赢郑世杰那家伙可不容易,没有我配合那怎么行。”何坚远远看得一愣一愣,思量这兄弟二人说话怎么和谈情说爱似的。
向林还欲阻拦,何坚上前拦道:“向杰贤弟斗志昂扬,贤兄如此阻拦岂不扰了他的兴致,况且还有此马相助,定能取胜,莫忧,莫忧..”向林也不知该说什么,思量总不能告诉他子英是位小女子吧。子英牵过那匹白马,回头纯纯笑道:“我在毬场等你,快点来啊~”向林又想说什么,何坚再次拦住了他。
毬场三面短垣相围,南北千步平如削,荫柳柏杨半升枝,上插红旗,随风涟摆,场边置一大鼓,场地不惹埃土,微露滴而必闻,纤尘飞而不映。众学生袒胸露背,额系幞巾,足踩长靴,手持弯月毬杖,威风凛凛。
“喂!日头这么毒,小公子怎么不脱去上衣呀?要不要我替你脱呀?”魏迁光着膀子凑前来,子英有些急了,“别过来!滚开!”说着急急跑到向林身边,向林刚解去上衣,露出结实的臂膀以及堪称完美的身型,子英又赶忙侧过头去,心跳似兔动,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向林光膀的样子。
向林亦觉在她面前有些不雅,穿好衣服走到身前询问为何如此慌张,子英急言:“我哪知道大家都..都光着上身...怎么办...”向林早就想到了这一点,言:“没事的子英,一会儿若再有人刁难,我会应付的。”子英哦了一声,噘着嘴仍是有些担忧。
众家准备完毕后皆上马待命,立于毬场两端,双方各十人参战,一方由向林、子英、何坚、陈修等人组成,胯下白马。另一方由郑世杰率领,胯下黑马,本来还有赵诚的位子,结果这个倒霉蛋让马蹄了,此刻正躺在医堂呻唤不止,秋婴见他并无大碍,嘱托伙食房的大娘熬药端给他,自个兴冲冲地跑来围观击鞠。
“大人有令,所有参战者须解去上衣!”场边跑来一兵卒,对着子英责令道,郑世杰早就观察了半晌,看兵卒跑过去便驾马迎来,诡笑着盯着子英,看她到底如何收场。郑荀场边端坐大椅,悠闲地呡着茶水,放眼环看一周,只有子英还未解去上衣。
子英面色慌张不知如何是好,向林随即下马走到郑荀跟前拜道:“禀大人,愚弟打小患染白疕(皮癣),最惧日头照晒,若解去上衣,未免有失雅观。”郑荀闻言一愣,随即连连摆手:“那你最好看住他,千万不要解掉上衣,扰了大家的兴致。”向林跨马道:“令尊准许愚弟着衣参战,公子还是回去吧。”郑世杰古怪地瞧着二人,转眼笑意满满,跨马悻悻退回。
未等子英好奇相问,兵卒击鼓声声,震耳欲聋,双方呼声连片,似要冲锋陷阵一般激情昂扬。
子英身为女子,从未玩过官家大族才玩得起的击鞠,单单是驾马对她来说都绝非易事,更别说参与这种危险的游戏。但她就是这么固执,她不愿眼睁睁看着向林独自应战,她想陪着他,哪怕经历的是痛苦与恐惧。
向林最放心不下的也是她,上马前千叮咛万嘱咐,子英故作一副万事俱备、轻松愉快的笑脸样子,心里却是满满的忧虑惧怕,但她还是勇敢地跨上马背,冲着向林盈笑,那是一股透穿魂魄的纯纯爱意。
“开..战..!”一阵拖长高亢的喊声过后,击鞠大赛正式开始。裁司(裁判)跨着棕色大马驾置场地中央,手持环雕精美花纹、外柔内空的木毬,落置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