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云直房中踱来踱去,似在思量着什么美事,兀自得意发笑,忽而又愁眉隐隐,连连叹气,自打昨日见过表妹,他的脑海中每时每刻尽是婉儿的仙容俏貌,茶饭不思夜更难寐,就这么痴痴想着,呆呆念着,似中邪一般。
“公子?公子?”仆人笑嘻嘻地上堂来,手里拎着一个小铁笼子,凑到跟前得意洋洋,蔡云直目光呆滞,貌似既没有看见他的人,又没有听见他说了什么。仆人却是没个眼力,凑上去又咕咕囔囔,蔡云直回神来气,朝他的脑门就是一扇子。
“所拎何物?”蔡云直愤愤说道,仆人赶忙将笼子提溜眼前,“哎呀公子,这是小奴费了好大力气给您找的蝈蝈呀!瞧瞧这模样,啧啧!...”仆人唤作阿成,笼子里是一只蝈蝈,体型比普通的蝈蝈大了几倍,通体青黑似铁色,皮坚翅厚,粉肚棕须,别是一番奇异模样,颇有大将风范。
蔡云直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阿成咯咯笑言:“公子有所不知呀,这只蝈蝈生自北地,又唤铁蝈蝈儿,比咱南地的蝈蝈威风多了,下回众家公子来时,还怕斗不过他们呀!”蔡云直倒有几个狐朋狗友,闲来无事便寻他斗蝈蝈玩耍消遣,怎奈每次蔡云直都斗不过他们,好不惹众家笑话。
蔡云直无心听他叨叨,更没有心思斗什么蝈蝈儿,恹恹摆手让他退去,阿成纳了闷儿,见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斗胆又问何故,蔡云直犹豫之下婉告心中念想。
“本公子今乃国子学生,如此岂不失了风度呀...”阿成附耳嘀嘀咕咕,蔡云直听罢豁然喜笑,却虑面皮故作正经,阿成如何不知主子性情心思,佯作应是。
.......
“阿姐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后院亭台,玲珑陪着婉儿赏花,婉儿心不在焉,眉落几许淡愁,眼含几多忧思。婉儿欲言又止,玲珑担忧再劝,“公子垂涎美色,阿姐又美若天仙,你们虽有表亲关戚,然他才不会理会这许多,阿姐若不及早脱身,日后恐招事端。”婉儿闻言虽眉头紧锁,但是眼神却无比坚定。
此时,她的脑海中闪过向林的身影,正是因为他,她才决然留下。在此之前,蔡府对婉儿而言不过是暂避之所,去留无恋,然自上回见过向林,她便下定决心留在建康,或许是因为子英的‘死’让她心头的死灰徐徐复燃,纠葛的情意似枯藤一般再生枝蔓。
经前日一事,婉儿对玲珑所言已有预感警觉,阿兄陈修也寄来书信催她赶往江都,但她却回信告诉阿兄自己要留在建康。择一城为一人,痴一心为一君,看似趁人之危,实则痴情难却。
“妹无须担忧,我自会应付。”婉儿望着高墙深花盈眉一笑,纯然恬情,为了他,她甘愿承受这牢笼的孤独寂冷,甘愿面对将临的苦愁难事,以前是,现在也是。
“哎呦,表妹也在此处赏花观月呀?呃不,赏花观草呀?真是好雅兴!”蔡云直理理儒冠衣襟,摇着折扇凑到亭中,若有其情地望着园内花花草草,随后又冷下脸冲玲珑使眼色让她退下,玲珑看了一眼婉儿便退去了。
“...榆柳荫后檐,桃李罗堂前...呃...狗吠深巷中,鸡鸣柏树...哦!桑树颠...户庭无尘杂,虚室..虚房有余闲呐!...”蔡云直挺直腰板,清清嗓子缓口背诗,却也吟得结结巴巴,七零八错。
“何处见桃李,哪处闻鸡狗,表兄莫不是在说笑?”婉儿平静似水,厌厌反问。蔡云直哽哽喉头甚觉尴尬,无言以对,顿了片刻忙忙迎笑,“表妹此言差矣,甚么花词花诗,但求抒情,何必计较表象之意嘛!”婉儿踱到一边。
“此情此景,为兄想作诗一首呐!”婉儿不胜其烦,蔡云直不但面无羞色,反倒来了劲头,折扇一挥又站直了腰板,“亭下..百花红,绿草又青青,呃...亭中二人立,对影相惜惜...妙哉~妙哉呀!”蔡云直自吟自夸,嗤嗤发笑,罢了凑到婉儿身侧,色眯眯地去碰婉儿的手臂。
“表兄若无它事,小妹先行告退。”婉儿走开几步厌烦说道,不等蔡云直再言,随即出亭朝闺房而去。蔡云直拦不得住,兀自阴笑发恼,随后甩手悻悻走了。
之后的十天半月,蔡云直想方设法,一门心思地讨好婉儿,可是婉儿根本不为所动,反倒越来越厌他。
“公子,这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阿成眉眼一阴,鬼主意上脑,蔡云直欲情难消,果然也沉不住气了,“想不到我这表妹竟如此难以对付...”蔡云直是个俊‘书生’,不乏女子爱慕献身,不知掳了多少女子的芳心,想不到在婉儿的身上栽了跟头,这让他气郁心愤,真真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蔡云直谎告国子祭酒朱异吊唁姑母,朱异许他一月期限,眼瞧着半月已过,要是再这么磨蹭下去何时才能摘得婉儿这朵仙花,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蔡云直急不可耐,如今也只能使点手段让婉儿从了自己。
蔡云直的眼里只有美色,根本没有什么人伦道德,如今蔡家在朝里又有靠山,根本不惧姑丈陈统追责问罪,他不过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小县令,又能撒出什么欢子,蔡云直想来便更觉无所顾虑,誓要得到婉儿不可。
一天夜里,蔡云直派阿成带了几个下人将婉儿的闺房团团守住,蔡云直趁着夜深人静踢开房门闯了进去,婉儿更去衣裳正欲休憩,看见闯入的表兄大惊失色。
“别过来!”婉儿退步喊道,蔡云直色眯眯地狠狠盯着她,将婉儿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