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了头,好似有些沮丧似的,“它说它吃饱了。”
她叹了一声,随即又垂下肩,向后一靠,干脆半倒在软榻之下,低低的骂了一句,“没良心的死猫。”
“你——!”
她半躺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发出猫一般的满足叹息,完全无视他越发变黑的脸色,仍在兀自的心疼着:“我的蟹酿橙啊……都蒸了一个半时辰了……”
如此心心念念,惋惜不已。
“够了!”
苏幕怒极反笑,“你这种不着调的个性还是一如往昔!”
他凝视着她,目光中有雷霆之怒,冷到了极点,反而滋生出电光一般的危险灼热。
那般露骨……仿佛要将整个人都拆皮卸骨,吞噬入腹。
他伸出手,幽蓝咒文仿佛有灵性一般,突入玄金光纹之中,咫尺之近,仿佛可以触摸她的肌肤——
“看来……今后要好好调教!”
这般露骨霸道的言词,唇齿间的情欲意味,以及炽热的征服心念,足以让任何女子都花容失色,或者是,意乱神迷。
那只手,几乎是强硬着把她的下颌抬起,归入掌中。
几乎。
手掌与肌肤之间,玄金二色光气,已被挤压到极为稀薄的一层,但仍隔绝在两者之间,使之不能接触。
“碍事!”
苏幕低喝一声,咒文再舞之时,玄金光气顿时发出碎裂一般的声响,仿佛即将崩溃!
他凝视着,眼前仍似睡眼迷蒙的某人,那仍不见丝毫变色的神情,却更引起他心头怒火,让他想起先前多少次挫败——
无数次的势在必得,到最后,都成了闹剧笑料,他在她手上,竟是从没讨得什么便宜。
但这一次,已经不同了。
“放弃吧……不要逼我废了你的功体!”
他微笑着,冷然而快意,几乎是凑近她低语,“其实,就是废了你的双手双脚,也能好好服侍我的……春宵一度,该是何等风情?”
始终微眯着的黑眸,好似因他这一句而睁开了!
真的怕了?
苏幕觉得心头大快,正在得意间,眼前竟是一亮!
她居然抬起了头,凝视着他,双眸闪着某种不寻常的亮光……
她的唇角勾起,是明灿已极的笑容,摄人魂魄——
“苏幕,其实仔细看来,你实在长得很好看……”
苏幕呆住了。
她继续说着,不疾不徐,声音有些糯软甜脆,暗夜中听来分外清晰——
“如果你肯做我的男宠,好好服侍我……”
“那春宵一度的风情,定然……也是极好的。”
苏幕在这一瞬,好似化为了石像。
整个内殿的气息,在这一刻完全凝滞了。
半晌,苏幕的眼动了。
狂怒到极点的气压,顿时让幽蓝咒纹无风自动,宛如神鬼之爪,要毁去所有!
“好、好——!”
苏幕怒极而笑,连说了两声好,神念再摧之下,玄金光波间裂痕连连,喀嚓低响不断。
怒火烧红了他的脑海,却因着多年以来的熟识,他深深知道,她并不是在刻意挑衅,而是真心实意如此认为。
这比尖牙利齿的反驳更让人怒火中烧,简直是要失去理智!
蓝光大涨之下,玄金二色被逼至她周身,她浑身一颤,却很快又平静下来。
他冷眼看去,压下心中最隐秘的怜意,笑道:“功体逆冲的滋味如何?”
不等她回答,他冷笑道:“这是最后一次善劝……不要再硬撑了,你毫无胜算!”
她抬眼望着他,虽然唇角发抖,有些勉强,却仍带着笑意,“苏幕,你以前输了那么多次,每次也都是这么说的。”
仍是这般诚实……诚实到直戳人的最痛处,让苏幕再一次气得眼前发黑。
竭力从脑海中抹去那些耻辱混合着闹剧的场景,苏幕冷笑道:“就算你资质再好又如何,今日你气数已尽。”
“今日是你唐国石氏灭国之日,所有王室中人,天罡气运皆是降到最低点。对于我们术者来说,能发挥三成功体,就算是不错了。”
他冷冷看向她,眼中只剩下冥黑的残酷,“你会落到今日这般任人宰割的境地,全因你身上流着石氏王族之血……丹离。”
他缓缓喊出,多年来让他痛恨,爱缠的名字。
女子之名由他唇齿间吐出,似亲昵,似痛恨,幽蓝篆纹瞬间炽亮整个殿堂,摧枯拉朽,将游丝般幸存的玄金光气化为了齑粉。
苏幕出手如电,手掌直伸向她的咽喉,修长却蕴藏着恐怖力量——那是志在必得的傲慢。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窗外一声巨响,残旧窗纱好似被什么巨力轰碎,当啷声中木格碎屑纷纷落地,一道黑影直射而入!
苏幕何等目力,眼角余光一瞥,立刻便知道这是一支黑羽长箭。
他也并不觉得意外——此时唐国正逢大变,昭元帝的军队正如潮水一般冲入,个把箭石乱飞也不足为奇。
不过是凡人的利器而已,对术者来说,简直是小儿的玩具!
他也懒得再多看一眼,手掌去势不变。
下一瞬,一种无比玄妙的不祥感在心中闪现,他愕然抬眼,电光火石间只见——
自身幽蓝色的护身光罩,竟被这支直冲而破,撕裂成一缕缕光波,临空而逝。
黑色羽箭宛如魔煞一般直冲面门,在他眼前急速扩大。
“啊!”
一声痛喝之下,苏幕竟被长箭贯身而过,雄浑凌厉的余势之下,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