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酒馆就要打烊了,客人陆陆续续喝得心满意足地离开,小二卖力地擦拭着桌椅,掌柜的站在柜台上算账,清点着台上的卤香花生毛豆以及各色小菜还剩下多少。
一个老头背着手步履悠闲地走了进来。
小二正要招呼老头打烊了,却被掌柜的朝边上一扯,“老丈,可是要喝点?”
老头扭头看了看柜台上的价目表,“来二两剑南烧春。”
掌柜的站住不动,堆笑道:“老丈,我们店里的各色佐酒小菜那可是远近闻名,您挑几个合口的尝尝?”
老头瞥了一眼柜台上摆着的盘子,鼻子抽了抽,“真的?”
“千真万确,要不我帮您挑几盘好的?”掌柜的腰弯得更低了。
“行,那你挑个三四盘吧。我这人嘴可叼得很,别弄些不像样的来糊弄哈。”
掌柜的一听,大喜过望,“您放心,包您满意。”
连忙过去准备,三下五除二将几盘小菜和一壶店里最好的剑南烧春放在桌上,再摆好筷子,酒杯。
退回柜台,将小二拉过来,扯着他的耳朵教训道:“叫你看人看人,这老头穿得体面,一看就是买得起的主!生意来了你还往外赶,你想气死老子啊?”
小二连称错了错了,下次注意,掌柜的这才气呼呼地放过他,老头扭头一看,这掌柜的已是满脸堆笑。
市井之中多奇人啊,普通老头打扮的荀郁滋溜一下,将一小杯酒吸进嘴里,闭眼回味。
小屋中,邋遢汉子如临大敌,将符天启护在身后,袖中双手手指微曲,盯着门口。
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一下下敲击在汉子的心间。
听了半晌,敲门声依旧如初,不急不躁。
邋遢汉子咬牙上前打开了门,穿着黑色斗篷的曹夜来站在门口,流着泪,面带笑意,“师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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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岭剑宗,陈清风回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去了剑阁向姜老头复命。
走到剑阁背后的小屋,听见小屋内裴镇肆无忌惮的叫嚷声,微微皱眉,快步走去,姜老头一步跨出,站在他面前,冷冷道:“说!”
陈清风道:“已经交由蒋琰转交国相了,明日当有消息传来。”
姜老头左手握着自己的右手,“要不是看你已经是宗主了,要给你留点面子,真想扇你一巴掌,你说你,这么小个试炼都出这么大的事,半个月之后你还想搞剑冠大比,那不得死上一堆人,剑宗有那么多山头埋吗?!”
陈清风连连告罪,“我这就去安排排查,剑冠大比一定安排妥帖!”
姜老头没好气地道:“快滚,滚去把那些屁股上的屎擦干净了!”
陈清风赶紧退下,走出剑阁之际,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想了想刚听到的裴镇的叫骂声,由衷感慨着人比人气死人的道理,哪怕他是宗主。
小屋中,裴镇泡在浴桶里,经历了两个时辰的昏迷,和半个时辰的恢复之后,此刻的他又生龙活虎了起来,嘴里叫喊着,“姜老头,臭不要脸的,以大欺小,你大爷的,等小爷神功大成了,一定把你吊起来捶,打沙袋啊,捶木桩啊,我开心呀,你完蛋啦!”
姜老头无声地出现在裴镇的身后,没有运气,就用普通人的气力,抡圆了一巴掌糊在裴镇的后脑勺,打得裴镇整个人都砸进了桶里。
姜老头眼睛眯起,回味着,哎,舒坦!
裴镇茫然地捂着后脑勺从水里冒出来,朝身后一看,一脸猥琐的姜老头正在那儿闭目享受。
裴镇从水里猛然跃起,带动一片水花,扑向姜老头,“你个贱人,小爷我跟你没完!”
然后被姜老头一拳砸回桶中,就连水花都被带了回去,没有浪费一滴。
姜老头转身走出,边走边说道:“云落交给他师父了,生死未知,你要是个带把儿的爷们,就好好学,学好了,用手里的剑去跟你那帮畜生不如的哥哥好好讲讲道理。”
裴镇呆呆地躺在桶中,慢慢地滑入水里,这样就没人看得见他的眼泪。
一个时辰之后,桶中药效已尽,换上一身新衣服的裴镇一脚踹开姜老头的房门,“老姜,滚出来挨打!小爷我来揍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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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渊,某地的一片军帐,中军大帐中,一个与裴镇面容有几分相像的年轻人坐在帐中,对面坐着个落魄文士,两人之间摆着一副棋盘,盘上纵横十九道,黑白正厮杀惨烈。
年轻人感慨道:“我实在没有料到此事会如此顺利。”
文士两指捻起一枚晶莹剔透的白子,轻轻搁在棋盘上,“你觉得想当太子,最大的政治筹码是什么?”
年轻人毫不犹豫,“叔父,薛大将军。”
文士捋着胡须,盯着棋盘,“是啊,薛军神当年一心整顿北渊军力,并且自请废了王爵,战无不胜,在北渊的声望高到了不知哪里去,若能得他相助,北渊的皇储之位可谓触手可及。”
年轻人叹了口气,朝棋盘上放下一颗黑子,“可惜我们三个他都不支持,只喜欢小镇。”
文士再次捻起一枚棋子,举到眼前,反复观赏,“所以这次的谋划才会这么顺利啊。”
年轻人有些不解,他在派人去联络只是还担心会有人趁机谋划检举,结果势若水火的三兄弟对此事皆异常上心。
“四皇子不争,故而你们觉得他安全,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