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散去,一行人方行至宫门口,皇帝便急急差人来宣旨。漠北传来紧急军报,皇帝命众皇子与几位要臣前去宣政殿共同商讨军情。南宫璟自然也在此列中,他匆匆嘱咐了寒月与苏蘋烟几句便朝宫内快步走去。
苏蘋烟心中意难平,却还要强忍住一阵阵袭来的恨意,不得不与寒月同坐一辆马车回府,可想而知她此刻的内心是何等的压抑。
记得来时,苏蘋烟还是笑语盈盈的模样,时不时地会与寒月说上几句话。可是现在回程时,苏蘋烟却是抿着嘴唇一言不发,双眼紧紧盯着车窗上的绣帘愣神。不知是不是光线昏暗的缘故,她的脸色也有些隐隐地泛青。
寒月并不知苏蘋烟此时心内所想,看她如此模样,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了。南宫璟将苏蘋烟交于寒月照顾,寒月自是不能有任何疏忽。她出言问道,“蘋烟,你的脸色不太好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苏蘋烟听到寒月的声音,心生厌烦,却又不能表露,心里更是难耐,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奇怪起来,“没事,许是有些累了,我休息会儿便好了。”她说着,也不顾寒月回答,便兀自闭上了眼睛。
寒月心中隐隐觉着有些奇怪,但又说不上是哪里奇怪,便也随她去了。马车内一片寂静,唯余车轮滚滚的声音。
苏蘋烟后便大发雷霆,站在门外都能听见屋内噼噼啪啪各种瓷器玉器被摔在地上摔碎的声音。婢女们一个个战战兢兢,抖得似筛糠,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主子发火,无故牵连自己。
苏蘋烟又拿起手边的一个青花双耳花瓶准备朝地上摔去,周围的奴婢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阻。蒋妈妈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赶忙冲上去拦下了苏蘋烟,“侧妃,您先消消气,为了那些个人伤了自身可不值得,再说了,您现在也要为小世子考虑考虑啊。”蒋妈妈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好不容易劝住了苏蘋烟坐下,她赶紧吩咐小丫鬟如儿去给苏蘋烟斟杯水来。
如儿端着托盘,小心翼翼地将茶送至苏蘋烟手边。苏蘋烟发了这么一大通火也颇觉口干舌燥,她伸手取过茶盏,刚喝了一口,便怒道,“贱婢,你是想烫死我吗?作死吗?”苏蘋烟刚平息下去的怒气此刻又蹭蹭地往上窜,她拿起杯子便狠狠朝如儿头上砸去。
如儿躲避不得,只能硬生生地接下这一砸。这一下着实用力,杯子都被砸碎了,如儿的额头破了一大块皮,鲜血直流。滚烫的茶水顺着脸庞留下,不少皮肤都被烫出了红印子。
如儿顾不得疼痛,赶忙跪地磕头求饶,“苏侧妃饶命,苏侧妃饶命啊,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啊……请您饶命……”如儿那样子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众人看着皆于心不忍,可也没人敢说话,都静静地跪了一地。
苏蘋烟越想越气,她冲到角桌边,拿起桌上的一根鸡毛掸子就朝如儿劈头盖脸打去。“一个个都瞧不起我,连你这个贱婢也瞧不起我是不是,我看你是在找死。”苏蘋烟打得越发狠厉起来,打得如儿连声求饶。
蒋妈妈看着苏蘋烟打得实在狠了,再打下去怕是要出人命了,便再次大胆上去劝阻,“哎哟,侧妃,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您何必为了一个贱婢如此作践您自己啊。”蒋妈妈说着,伸手便拦住了苏蘋烟的动作。
蒋妈妈随后又对着如儿厉声道,“小蹄子,还不快滚一边儿去,在这儿碍什么眼呢!”苏蘋烟胸口剧烈起伏着,她听见蒋妈妈如此说话,也并未阻止。如儿见状连声谢恩,随后便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至角落。
苏蘋烟喘着粗气坐下,她将今日所受的屈辱都怪在了寒月的身上,“萧寒月,你不让我好过,我也绝不会让你好过。总有一天,这王妃位子会换我来坐!”
方才一直发着火,此刻静下来后,苏蘋烟才发现自己的肚子有些不舒服,好似一阵阵针扎似的痛,她脸色渐渐苍白,捂着肚子说道,“蒋妈妈,我的肚子,好痛……”
蒋妈妈闻言一紧张,她连忙朝苏蘋烟看去,这一看,可不得了了,“哎呀,不好了,快去叫李大夫来,侧妃见红了。”蒋妈妈惊惧万分,屋内的婢女们乱作一团。
李大夫来后,先以金针为苏蘋烟止血,而后,他把了很长一段时间的脉,默默无语,脸色却越来越凝重,眉头渐渐紧锁,最终摇了摇头道,“苏侧妃,请恕小人无能为力。”
苏蘋烟闻言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满脸地难以置信,“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怎么了?”
“哎……”李大夫叹了口气道,“苏侧妃,这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李大夫的话对苏蘋烟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此时已经十分虚弱的她却还要强撑势气,她美目一瞪,“你最有名的不就是能妙手回春吗?怎么原来竟是个无用的!你这段时日以来收了我这么多好处,到头来却保不住我的孩子,信不信我杀了你?”苏蘋烟说到后来已是急红了眼。
李大夫额头上流下了冷汗,跪在地上说道,“苏侧妃,就算您杀了小人,小人也无能为力啊。小人之前跟就跟您说过,您体质虚弱,胎象本就不稳,切忌思虑过甚,更忌发怒。侧妃您可曾按照小人说的去做了?”
苏蘋烟一下子瘫软在了床上,引来蒋妈妈一阵惊呼。这个孩子对于苏蘋烟来说是无比重要的,这不仅是她与南宫璟的第一个孩子,更是她将来坐上王妃之位的希望,现在全毁了,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