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一点,杨渭元作为主帅早已想到,也做好了思想准备,此时此刻他更揪心的其实是另一个问题。
“小子,你费尽心思,以三千轻骑作为伏兵,虽骗过黑旗军,为我主力撤退争得时间,但黑旗军岂是那么好相与的,此次退走必是回师去拦截那作为伏兵的三千人马,你终究还是要牺牲那三千人的性命,是也不是?”
苏摇头道:“非也,锦囊妙计虽是出自我口,却是将军亲笔书写,难道您忘了他们在疑兵之后便会立刻西撤,兜个圈子去溢水河畔等待与我军汇合?
只要我军能在连城港登船,就能沿江南下,接上那三千骑兵之后再折头北上,如此一来便能毫发无伤,金蝉脱壳。”
杨渭元冷哼一声,道:“锦囊之事本帅自然不会忘记,可你机关算尽,计中有计,谁知道会不会在其中藏着后手?
锐儿,义父劝你一句,我北国将士具是袍泽,已然无救那便算了,切不可自持多智,用袍泽性命换我主力生机,否则必将寒了将士之心,今后谁还敢随你死战?”
苏朝杨渭元深作一揖,恳切道:“义父教诲,孩儿必谨记于心。”
说是如此说,可苏的心里却在叹惜,他所受的教育便是不惜一切代价争取最后的胜利,因为星际战场一旦战败,灭亡的是整个人类。
覆巢之下无完卵,要是人都没了,一切道德义气又有什么意义?
你死我活,不择手段才是战争的真谛啊……
杨渭元也知道苏敷衍他的成分居多,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小子明明有血有肉,为何一提到战事便会变得这般冷酷无情。
他摇了摇头,无奈地叹惜一声,转头向大帐走去。
苏望着杨渭元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半个时辰后,北武卫大军准备停当,轻装上阵,向东北缓缓前进,徐方跟着苏拖在队伍末尾,最后一队离开哭坟谷。
在板车上,徐方听着少爷说着他听不懂的话,知道少爷心情不好,故意将车赶得尽量慢些。
苏望着哭坟谷渐渐从视野中消失,明白自己只要离开最初的穿越点,便会距离生养自己的世界越来越远,回到另一个世界的希望也越加渺茫。
他不禁在心中长叹一声,口中喃喃自语。
“第322次通讯,一号舰队舱呼叫729号通讯空间站,我可能暂时回不来了……没办法,从今天开始,我就叫徐锐了……伙计们,星际大战交给你们,可千万别输啊……”
另外一边,黑旗军快速北进,马不停蹄地跑了整整一天,准备与传说中的魏国大军展开决战。
可洪启率领的三千人马只是在黑旗军三十里外现了一圈,便马不停蹄地向西撤走,等黑旗军杀到之时,又是只剩一地鸡毛。
钟庆渊立刻明白自己中计,恨得牙根痒痒,对魏军中那个未曾谋面的对手更加忌惮。
此时,诸将都认为黑旗军一撤,哭坟谷的五万魏军定然会立刻撤退,应该迅速回师,找到退走的魏军,在运动战中将他们全部歼灭。
可是钟庆渊却认为一来一回耗时太久,而且等黑旗杀至已是疲兵,若是魏军以逸待劳,再使诡计,说不定会令黑旗军元气大伤。
于是他力排众议,不仅不去追击,反而率领三千黑旗军东进十五里安营扎寨,令一众将官大跌眼镜。
傍晚,黑旗军刚刚建好营寨便全军集合,向着东北方列成一字长蛇阵。
副将坐在马上,用胳膊轻轻捅了捅身边的军官,低声道:“喂,咱们刚刚建好营寨,为何又要朝东北列队,难道将军以为魏军会从东北杀来?”
那军官摇了摇头:“谁知道呢,将军自打从沂水出发,一路上屡屡大失水准,哭坟谷这般明显的破绽都视而不见,非说敌军有诈,我看呐,这几年将军东征西讨,用兵过于谨慎,失了锐气啊。”
“慎言,慎言啊,将军虽年少,但在用兵一途上却深得王爷真传,岂是你我之流可以妄议的?还是做好本分吧。”
“哎……末将也不过是发发牢骚罢了,不知为何,好好一场仗居然打到了这个份上,我黑旗军自建军以来,何曾如此窝囊?”
闻得此言,又想到这几日的仗,副将也是心中大愤,下意识低喝一声,以泄心头郁闷。
孤立阵前的钟庆渊或是心有所感,略略回过头来,冰冷的目光从众将领身上一扫而过,将领们顿时低头不语,噤若寒蝉。
就在这时,黑旗军马头所对的方向突然出现一支人马,众将都是行伍精英,一看便知竟竟有数万人之多,顿时紧张起来。
那支人马缓缓推进,不疾不徐,一路从容不迫,军容极为严整,一看便是百战雄狮,即使是黑旗军见到这样的劲旅也不免心中打鼓,肃穆起来。
黑旗军阵不等下令,自动摆开攻击队形,只要钟庆渊稍一挥手,三千黑旗便会如同一把尖刀直刺敌人心脏,这是他们多年来养成的习惯,黑旗所过之处从无敌手,无论对手是谁。
然而,等这只大军渐渐走近,黑旗军一众将领才惊愕地发现,来的这支大军旌旗翻飞,蓝底的旗帜上绣着一头烫金色的犀牛。
黑旗军对这个图案非常熟悉,因为那不是魏国大军,而是南朝主力,武陵王的另一支亲军。
“是犀角军!怎么可能,王爷的主力不是最快还得三天才会南下,犀角军怎会突然出现在此?!”
众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