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简直不敢相信,这般简单快捷,近乎粗糙的计划,竟会出自心思缜密的皇后之手。
“娘娘,何必在这风口‘浪’尖上动手?您也要给国丈一些时间准备才好……”
何远的声音,在看到皇后晦暗‘阴’沉的面‘色’后,终于噤口不语。
“你做的好事,如今皇帝已经对内殿‘侍’卫毫无信任,早朝时分,他便要将你们几个贬谪出京,剪除我所有的亲信----我们背后已是悬崖,哪还有什么退路?!”
皇后缓缓道,“刚刚拿下了前朝帝姬,满京城都在扫‘荡’逆党,在这个节骨眼上,若是皇帝出事,天下众口,定是认为是前朝余孽做的,有谁会想到本宫身上呢?!”
何远听着她的话,不由冷汗直冒,作为‘侍’卫统领,他比谁都要清楚,皇后之所以能在宫中呼风唤雨,一耳千里,全是因宫中‘侍’卫多是他亲自挑选,若是连这个优势也没了,皇后岂不是成了一介寻常深宫‘妇’人?!
天子不动声‘色’,便要剪除后党,确实也没给他们任何后路……
他心下一狠,干脆进言道:“娘娘,先前还有人看到您和万岁有所争执,这些人也要一并……”
他做了个切颈的动作,皇后摇头道:“慢慢来,这几天他们不敢说什么的,一下子死太多人,反而不好。//.”
“早朝……就在那时候……”
皇后低声念道,声音一时凄婉,一时却带着狠意。终于顺利追到可疑男‘女’的行踪,而东‘门’一处。却有所动静---好似是城‘门’守军不买缇骑的帐,两边扯皮,竟把缇骑也扣下了。
皇帝静静听过,手指在桌上轻扣。
“这事不对……”
缇骑首领恭敬点头道:“确实如此,那些猴崽子们太过没用,居然被几个城‘门’守军拿下,等天亮后领人回来,非要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才是。”
皇帝眼中蓦然放出强烈的光芒。冷瞪着低喝道:“不对,这事分明透着蹊跷!你居然半点也没看出来吗----城‘门’守军虽然与你们历有嫌隙。却不会在这个关头搅事……”
他随即站起,用不容辩驳的口气道:“开宫‘门’,用朕的手令调京营!”
张巡正在急急磨墨,他身上一凛,哆嗦着问:“是要他们开到东‘门’去……?!”
皇帝厉眼一扫,冷笑道:“他们的目标是朕----传令。1---6---k让京营三部出其一,即可在宫内换防----早朝前务必到位,其余二部原地防守。”眠,按军中例条,天亮之前,不可有任何人擅自入内,可月斜之后。却开了铁栅栏,接使者入内。
京营将军再三确认皇帝手谕后,终于开始下令,他环顾三大营营官,心中沉思之下。就有了计较----
中军乃是皇帝当年麾下‘精’锐,而左右二军却是收编自前朝,其中甚至有对神宁军“掺沙子”时互调地军官,忠诚程度,却是一目了然。
他随即命中军立刻进驻宫中,左右二军留守。自己却是坐镇原地。请了左右二军营官一起摆下宴席,明曰固守京城。实则却是亲身在此监视。
他暗道:皇帝本身便是用兵高手,调动这些旧部还不是如行云流水,倒是这些降部……
他瞥了一眼左军营官,为首一人正是黄明轨旧人,此时喝得兴起,却是抱怨道:“黎明将至,却要在这里不三不四的摆宴席,这酒不喝也罢!”
一旁有人鼓噪着要吃早饭,将军压抑了怒气,知道平日里军需官就刻薄这两部,今日不过是使个‘性’子。
一旁传令的缇骑首领见状,不禁低声道:“这些人瞧着就是对朝廷心怀怨望,为何不及时换掉?”
京营将军乃是皇帝一手提拔的,亦非庸人,闻言笑道:“这几人都是降将,确实也对朝廷没什么忠心,可他们却也不会跟老长官‘私’通款曲----”
他一一指点着,这几人都是黄明轨等降将重编队伍时,从内部剔除出来的异己,根本跟老长官毫不对付,朝廷瞧着这点,这才扶植他们上位。
缇骑首领也不由佩服,众人有喝酒的,有大口嚼着早膳的,一片‘乱’‘混’下,眼看天边将白,,却忽听呼啦啦一阵,如山呼海啸一般,仿佛有无数人群在躁动奔跑。
“外面是怎么了?!”
京营首领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中军已经走了快有一个时辰,这又唱的哪出?
左军首官闻得声音好似也在自己营地上,也从座位上跳起,‘揉’一‘揉’醉眼,出了大厅,没半刻,他便连滚带爬地窜了进来,面‘色’又青又白,嘴‘唇’吓得直抖,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这是见鬼了?!”
京营将军又惊又怒斥道。
“大……大人,全……全没了!”
左军首官哆嗦着,却说不出个囫囵话来。
眼见着上官即将大怒,他一急,总算流畅说道:“我们左右两军,都好似疯了似地,朝着营外跑去,拦也拦不住,劝也不听----好似着了魔似的!”
“是谁地将令?!”
京营将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哪个上官指使的?!”
“没有任何人指使……上官都在这里喝酒呢!”
满场里一片静默,好半晌,才有人如梦初醒,窜出厅去,随即,外面响起了怒叫声----
“你们都疯了不成?!是受了谁指使?!”
无人回答,人群的奔涌声仍在继续,京营将军瘫软在座,只觉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