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亦东目光阴凉冷嗖,唇角噙着一丝冷笑,端着酒杯,一步一步的走向对面的柏亦北。
柏亦北微低着头,余光早已瞥见冲自己而来的柏亦东,只是他装作不知道,依旧慢条斯理的抿着酒杯里的白葡萄酒。
罗敬城看了看柏亦北,唉,小舅子在一边儿装傻充愣,佯装不知,他只好打头阵了。他对着已经站到跟前儿的柏亦东,笑说:“大哥今儿来的略晚了些儿,是被什么事儿绊住啦?”
罗敬城的话音儿还没落呢,柏亦东立马就开了口,不过他回答的是罗敬城的问题,眼睛却似笑非笑的看着柏亦北,说:“有人给我下了套儿,让我往里钻,我想不被绊住都难。”柏亦东的话意有所指。
罗敬城“噗嗤”笑了一声,说:“大哥这话说的还真是莫测高深,叫人听不懂啊。”
柏亦东倒是难得的有问必答,只是眼睛还是一瞬不瞬的盯着柏亦北:“你不懂没关系,有人懂就ok啦,是吧,柏亦北?”
柏亦北这才把头缓缓抬起,他当然知道柏亦东话里的意思,正因为知道,现在再看柏亦东这张阴森且温怒的脸,他就更加确定柏亦东和吴洪力平和只是表面,暗地里已经闹僵了。
他勾唇浅笑,不疾不徐的说:“大哥此言差矣,我哪里是在下套儿,我分明是在帮忙。”
“帮忙?”柏亦东眼里的讥讽掩都掩不住。
“当然!”柏亦北浓眉一挑,反问道:“难道我给大哥的消息是假的?”
“消息是真的,但你耍的什么鬼主意你我心知肚明。”
柏亦北笑容浅浅,语速匀称:“我的鬼主意无非就是帮大哥找出身边儿的‘暗箭’,免得大哥被‘暗箭’所伤。”
柏亦东冷声哼哼:“我是被‘暗箭’伤了,但你也没使什么好心。坐山观虎斗,然后坐享渔翁之利。柏亦北,这一招儿,你倒是百用不厌。”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掩饰也没什么意思。何况,就凭他和柏亦东现在的关系,他也没掩饰的必要,干脆直白:“计不在新,管用就行。”
“柏亦北,你有张良计,我也有过墙梯。你别得意太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柏亦北淡然一笑,对着柏亦东举了举酒杯:“拭目以待。”
柏亦东没有与柏亦北碰杯,他留给柏亦北一抹浅笑,就转身离开。
柏亦东和吴洪力之间的事儿,当事人都在极力按压,除了柏亦北这边几个亲近的人外,别人几乎都不知情。所以,从头至尾柏亦南都听的是云里雾里不明不白。
他们兄弟和柏亦北一直都是势如水火,大哥和柏亦北如此针锋相对也是情理之中。所以,柏亦南虽然一直都是糊里糊涂的,但他也没往深处想。
见大哥扭身离开了,柏亦南松了口气,尽管大哥与柏亦北言来语去疾言厉色,但两人还好都顾忌今天的场合,没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柏亦东一走,柏亦南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假模假样的来了句:“回去了我们再促膝长谈吧?”
柏亦东那抹浅笑,罗敬城自然是看在了眼里,那抹笑太意味深长了,一时间他竟有点猜不透了,把头一歪,问小舅子:“柏亦东刚才是什么个意思?威胁?挑衅?”
柏亦北左手掌心托着杯底,右手摸着杯口轻轻转动,深如幽潭的黑眸,如炬般的盯着了离去的背影上。柏亦东的那抹浅笑他也注意到了,那笑容浅浅无害的背后,却掩藏着深不可测的阴损和毒辣。
威胁?挑衅?不,这些明面上的东西柏亦东用不惯,柏亦东一向喜欢用阴招。
柏亦北摇摇头,说:“他是要下黑招了。”
罗敬城顺着小舅子的目光看了过去,幽幽的说:“看来,我们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备战了。”
薄唇一抿,柏亦北默不作声。
柏亦北很清楚,如果说自己是运筹帷幄精明能干,那柏亦东也绝对称得上才高八斗足智多谋。
柏亦东一心想弄死他而后快,但又不得不顾虑父亲的态度,之所以顾虑父亲是因为柏亦东对父亲有所图,柏亦东独霸“凌雲国际”的想法已久,父亲不放权柏亦东就得顾忌父亲的态度。
他回来,是打了柏亦东个措手不及,而父亲的态度也是晦暗不明,这让柏亦东失去了耐性。
本来就心烦气躁的柏亦东偏偏又出了吴洪力这桩事。
老实讲,吴洪力不是个泛泛之辈,但真要和柏亦东斗心眼儿,玩儿阴狠,吴洪力绝不是个儿。
可,为什么吴洪力暗害柏亦东这么久却不被发现呢?除了吴洪力善于阿谀奉迎,溜须拍马外,最主要的还是柏亦东自己,聪明反被聪明误。
柏亦东所有的精力和心思几乎都用在如何打压和防御他这个死对头上,用在生意上的心力可以说是微乎其微,吴洪力那么的利益熏心还不趁机钻空?
吴洪力是柏亦东一手提拔的,自己最信任的人不仅背叛自己还把自己往死里整,柏亦东还能不怒?
两件事合二为一,柏亦东还能不炸毛?
他承认柏亦东聪明,但他也毫不畏惧,柏亦东下战书,他接招儿就是了。就如同柏亦东说的,这一战,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
离开了柏亦北,柏亦南直接把柏亦东领到了柏亦海那个圈子里。
柏亦海一直暗暗观察着柏亦东两兄弟的动向,知道他们和柏亦北碰了面,再看柏亦东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这次见面还是不欢而散。
不欢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