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丈高,耸入星海中的造化仙宫前,罡风呼啸,气流席卷。整片绘制在大地、天空中,宛若金色蝌蚪般的仙纹,尽数激活。
激荡交织为天罗地网般,横亘弥补在浩荡虚空中。
而在众生头顶,一道笔直挺拔的身影,立在璀璨大日中,脚下赤霞铺天,头顶瑞气千条。
只身一人,便把着仙土踩下。
本该在此地汇聚的百位元婴,全都消失不见,只余留着几具,拦腰截断的尸骸。血肉闪耀着不朽光芒,神骨泛起淡淡光泽。
足以抵挡天宝轰击的元婴道体,不知被什么锋利锐物斩断,断面光滑,好似刀切牛油,一刀到底。
这些都不重要。
郑萱一双呆滞的眸子中,载满那道身影,整个人化作雕塑,一动不动立在原地。
‘嘶!’
星神将倒灌冷气,心中寒意升起,整个人都僵住。
这可是百位元婴啊!
哪怕大教神子面对,也要退避千里,让其锋芒。就这样被人斩下,甚至连着本命元婴,都被完全碾碎。
仿佛毕生观念,尽在此刻,被眼前场景颠覆。
“江九荒!”
郑萱身子摇摇欲坠,气血激荡,思绪为之停住,犹如整个人都崩溃。随便一个人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江鱼?
立在璀璨金光中的那道声影,似乎也若有所感,挑目看来。平静的目光,只是在郑萱身旁,停留片刻,微微点头后,便移开。
至于星神将。
那人,连着半眼,都懒得去看。
接下来,在星神将震怖的视线中,随手把一位大教神将,首尾撕裂,一把握碎元婴。便讲着两截尸体,随意丢出,砸得大地摇晃。
“江九荒,我这就速速离开…”剩下最后一位神将,转头就逃,架起华光遁入虚空,几乎肝胆欲裂,眼睛都快炸开。
江鱼摇头: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
这方天地彻底封凝,便连着时间,都变得缓慢。罡风、气流、元海、风尽皆冰冻,就见江鱼轻轻伸出一条手臂,探入虚空。
那位大教神将,仿佛身子不受控制般,满脸绝望,被江鱼一节节,从虚空中抓出。便是燃烧气血神魂,瞬间重返当年鼎盛状态,也难挣脱。
“江神主,这是一个误会。”
任由这位神将祈求威胁,咆哮诅咒,他的身子,依然坚定不移,仿佛这片天地,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拦,缓慢地往着江鱼飞去。
郑萱美目一眨不眨,万分震撼的看着,江鱼一指把这位神将,从头到下,寸寸碾碎。
“不,我不信!”
气息空灵,生性清冷,便是凝练出圣品金丹,都只是淡然一笑的郑萱,此刻声嘶力竭的大叫出来。
如同眼前一幕,难以接受。
星神将皱眉,何尝看不出,自从郑萱来到这里,目光投向天空那道沐浴大日一般的身影时,整个人就陷入疯狂。
江鱼脚踏长天,背手而来,地球二十年,再见郑萱。当年爱过的、恨过的、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在今日放下。
清澈的目光,如看许久未见的故友般,平静问道:
“为何不信?”
郑萱双眼通红,如疯如魔,二十年来,身边人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激动过。
她抬起头,看着面前这张脸庞,又一言一字,都说不出。曾经引以为傲的天赋,备受大教神子赞赏的圣品金丹,都在此刻,被完全碾碎。
当她还在为凝练出圣品金丹,满怀大志时。曾经那人,便已经只身斩下百位元婴,横压仙土。
便是和她老师平起平坐的大教神将,也为之俯首低眉。
这让内心高傲的她,如何接受?
仿佛这些年来,一直坚持努力的一切,都在此刻化作云烟。二十年前,她在江鱼面前,渺小如蝼蚁,随手就能碾死。
二十年后。
当直面江鱼,哪怕凝练出圣品金丹的郑萱,那种感觉同样没变。仿佛这一生,任由她如何的追赶,都始终只能看其背影。
那种无力,那种挫败,那种绝望,几乎让得郑萱发疯。
而江鱼看她的平静眼神,哪怕是圣品金丹,仿佛在江鱼看来,也不过如此。甚至只是随便一眼扫来,就收回视线。
“江鱼,你到底是谁?”
郑萱内心中,第一次发出这样的疑问,她忽然变得不在认识眼前这人。
江鱼歪着头,认真思考:
“这一世,我为江九荒。”
“郑萱,你觉得你很委屈。”
“你天赋异禀,乃是修仙灵根,不足二十年时间,便从一个普通人,凝练圣品金丹,封号大真君。这样的天赋,即便放到宇宙星空,大教圣地中,也是天骄奇才般。”
“你觉得,你应该是整个世界上,最璀璨的明珠。这片世界,都要被你踩下。而我踏入星空二十年,错过天地巨变这股东风,应该被这个时代抛弃,被你一脚死死踩在地上。”
江鱼目光凝聚,语气提高。
“你想当着我的面,将当年在我身上受到的屈辱,尽数讨还回来。我如你也好,不如你也罢,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说到最后,江鱼舌绽春雷,震荡仙土。
郑萱蹲在地上,掩面抽泣,心中的所有幻想,所有不屈,都随之江鱼这些话,被尽数击碎。
是啊!
郑萱抬起通红的双眸,她有她的机缘,江鱼有江鱼的造化。这二十年来,江鱼错过天地异变,谁说他就必须要落后世人,必须要被她郑萱超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