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知道姐姐的心思,便在一旁帮腔把话题转开:“姐姐可要说话算话,且不说别的,你若真叫母后生气着急,父皇这儿可不饶的。”
项元连连点头:“父皇总说宠爱我们,可一有什么事母后不如意了,就立时把我们丢开,我都挨了多少回训了。”
珉儿左看看右看看,嗔笑:“你们俩是怎么了,没头没脑地说这些话?”
姐妹俩互相对望了一眼,母亲何等智慧,再下去话圆不回来,就怕要被她看穿,只嘿嘿笑着,将近涵元殿时,项元提着厚重的礼服跑在前头,对妹妹说:“你猜父皇是不是已经在等了?”
她们笑着往前跑去,珉儿慢悠悠走在后头,她这一双宝贝,如她所愿十五年来无忧无虑地长大,皇帝与她为孩子挡下了所有风雨,虽然对男孩子的教养完全不同,皇帝和自己都深知风雨对于孩子成长的重要,可怎么也舍不得把女孩儿放到风雨里去。
只是珉儿早就明白,她们长大了,正如自己十七年前突然不得不离开祖母只身闯来皇宫,她不知道她的孩子,会被老天爷安排去什么地方,不知那个地方是否有风雨,不知是否有位她们遮挡风雨的人。
她们是天之骄女,可以用尊贵换来一切,可珉儿并不希望女儿们将来过着尊卑礼教之下毫无人情味的生活,哪怕拌嘴吵架,哪怕赌气翻脸,只要是和相爱的人在一起,都是乐子。
“娘娘,奴婢听沈夫人说,沈将军过几天就要带着大公子回京了。夫人一整晚都在和太后念叨,说他们就不能早两天,没来参加公主的及笄之礼,实在太失礼了。”
珉儿道:“沈云啊,又一年不见了。”她将目光投向拉着妹妹一同奔进涵元殿大门的元元,意味深长地一笑,“他爹跟着皇上打天下时才十五岁,虎父无犬子。”
清雅跟在皇后身边十七年,亲手帮着将一双公主抚养长大,好些事看在眼睛里记在心里,此刻轻声对皇后道:“娘娘,只怕太后和夫人的心愿,不好实现。”
珉儿眼眉弯弯地笑着:“她们才多大,我也不要她们去为了谁实现什么心愿。”
翌日一早,皇帝早朝前,皇后就要带着大公主离宫前往元州省亲,此番由二皇子项沣负责护送,将及弱冠的少年气宇轩昂威风堂堂,颇有皇帝昔日英姿,他向皇帝行礼辞别后,便骑在高头大马上,带领着皇后的凤辇缓缓而去。
玉阶之下,十二岁的四皇子项润无限憧憬地看着兄长和母亲姐姐远去,身旁三哥却对他说:“润儿,我们该回去书房了。”
弟弟很顺从地答应了,跟在三哥身后向父亲行礼后,便并肩往书房去,一路上念叨着:“我只去过元州两回,太祖母都快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三皇子笑道:“我倒是比你见得还多些,父皇带我去向母妃请安时,总会绕道元州去探望老夫人。”
润儿无奈地说:“父皇和母后对待我,总是不如姐姐们好。”
项浩看着他,有些话不好说出口,在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说:“你这小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京城外,浩浩荡荡的队伍不疾不徐地往元州而去,这些年皇后每年都会去元州住上一两个月,渐渐的京城百姓不新鲜,元州的百姓也不紧张了,不过是各处地方官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迎接应对皇后的到来,即便只是路过,也怠慢不得。
转眼已走了六天,再一天的路程,夜里就能到元州城下,一路上马车虽颠簸,总是强过当年珉儿被强行塞进马车整整颠簸了三天三夜赶回京城时的辛苦,而元元更是一出皇宫就倍加精神,这会儿马车缓缓前行,她还饶有兴趣地趴在窗口看外面的风景,怎么也看不厌。
皇后的凤辇,宽阔且富丽堂皇,车内不仅有软座软垫,还摆了一张茶几,清雅慢慢地削了一只苹果,招呼项元道:“公主,来吃苹果了。”
项元头也不回地,只伸手摇了摇:“我不想吃,再几个时辰,就能吃到外婆做的饭菜,我要留着肚子。”
珉儿便与清雅道:“由她吧,饿不着的。”
而项元这边,正细细地看着夹道的树木上结的果子,心想大夏天的怎么就有果子了,还以为天底下的树木花草只有秋天才会结果,果然这世上还有很多很多她没见过的新奇。
一棵棵树从眼前过,满目葱葱郁郁,忽然就见一棵树上挂了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蒙着面,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眸,匆匆一眼不等看清楚,项元就下意识地叫了出来。珉儿闻声眉头一紧,同时就感觉到马车不稳,有马匹的嘶鸣声传来,车身重重地颠簸了几下后,戛然停下了。
“母后,好像有刺客!”项元立刻回到母亲身边,把自己娇弱的身体挡在了珉儿的身前。
外头的动静也乱了起来,很快就有打斗声传来,刀剑碰撞摩擦,发出刺耳惊心的声响,清雅握着她手里那把削苹果的刀,微微地颤抖着。
似乎前方和后方的侍卫都赶了过来,感觉到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挡在母亲身前的项元很想知道外面怎么样了,便听母亲在身后说:“去看一眼吧,小心些。”
项元点头,小心翼翼地爬向窗口,清雅紧张地念着:“公主小心。”只见公主谨慎地挑开窗帘,轻声回应:“没事,侍卫把我们围住了,没见几个刺客。”
话音才落,就有两道利落的身影闯入眼帘,银光闪闪的铠甲下,是她的二哥项沣,另一个身手不凡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