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琴歪着脑袋打量姐姐,搂着怀里的小兔儿,笑盈盈地说:“姐姐天天能见到秋景宣,还不高兴吗?为什么会痛苦,难道是急着要嫁了不成?”
“胡说,你还是小孩子,哪里懂。”项元伸手要来捉妹妹怀里的兔子,被琴儿躲开了。
“我可不是小孩子。”项琴咕哝了一声,但不管姐姐有没有听明白,她都不再继续了。
她不知道姐姐在痛苦什么,可是她难道不痛苦?因为求而不得才会难受,她是有话藏在心里不能说才会伤心,可姐姐大大方方地拥有着她喜欢的人,到底有什么可痛苦的?
“琴儿?”
“嗯。”
项元从背后猴上来,靠在妹妹的背脊上,妹妹软软的暖暖的身体,让她的心得以慰藉,她轻声问:“你将来的姐夫,若是与父皇母后,与我们姐弟势不两立之人,你会不会也从此再不和姐姐往来?”
“可是……”项琴不解地问,“姐姐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人结为夫妻,难道你说秋景宣,是要和我们势不两立的人?他要做什么?”
大公主被妹妹问住了,好在脑筋转得快,忙道:“我不过是打个比方,且不说我与秋景宣未来如何,便是秋景宣本身,你想啊,他是二哥的大舅子,他的亲妹妹是二哥的媳妇,而历朝历代皇子之间难免一争,他若真成了皇子,你要秋景宣站在哪一边?”
“争什么,皇位?”纵然天真烂漫,也深谙皇家之道,项琴的脸上隐去了甜甜的笑容,正儿八经地问姐姐,“姐姐这会儿长吁短叹,是为了这件事,您想得那么远?”
项元一笑,自然不是了,不过是话赶话说到了这里,将来若有皇子争位,那也是明摆着的事,才能和妹妹说一说,真正在心里那些话,就千万说不得。
“那我还是会和姐姐往来,反是姐姐,你将来还能不能坦然面对我们呢?”项琴很严肃地说,“姐姐总说我不懂事,我想我也是不懂,难道情爱可以和亲情大义并重,甚至超过他们?姐姐为什么非要和与父皇母后,与我们兄弟姐妹势不两立的人结为夫妻?”
只见姐姐淡淡一笑,这份看似洒脱的淡泊,颇有几分她们母亲平日里的气质。
然而,只因一切还是猜测,项元还没有给自己明确的答案,她才会举棋不定,才会幻想着未来如何如何,倘若事实真的摆在眼前……
项元浑身一紧,好似万箭穿心,疼得她喘不过气来,面上却是强颜欢笑,揉揉妹妹的脑袋,作势要去抢她的兔子,项琴抱着兔子躲开,抵着脑袋,像是说眼前的事,又像是说未来的事:“我们可都长大了,再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有什么东西就要抢来抢去,再抢,就不怕伤了感情吗?”
姐姐却撒娇:“一只兔子,你也舍不得给我?”
项琴撅着嘴,紧紧怀抱着她的兔子,这是云哥哥给的,当然舍不得,可是见姐姐嬉皮笑脸,那样无辜可爱的模样,她憋了半天说:“我只给你摸一摸可好?”
项元自然不稀罕一只兔子,她也完全没察觉到沈云对于项琴的重要,从窗前离了,一骨碌滚到床上去,拍拍被褥道:“去把兔子放好,今晚我们一起睡,父皇和母后都不在家,我心里不踏实。”
妹妹这才放松下来,跑去安顿好她的兔子,又去看了看挑灯夜读的润儿和襁褓里的小弟弟,好半天才转到姐姐身边,原以为姐姐已经睡着了,不想凑近一看,她眼神直直地不知在想什么,一行细腻的泪痕顺着眼角斜淌在秀气的鼻梁上,琴儿不自禁地就问:“姐姐,你怎么哭了?”
项元一恍神,揉了揉眼睛说:“打了个哈欠,眼泪跑出来懒得动手抹。”一面说着,拉着妹妹往被窝里钻,挠得琴儿咯咯直笑,姐妹俩嬉闹着,便是夜深人静了。
夜色里,秋景柔疲惫地从丈夫的房里出来,这一整天又是在丈夫不耐烦的脸色中度过的,倘若真是冲自己来也罢了,偏偏不是为了她生气,可受气的却只有她一个,这日子,还要无休无止地过下去。
此刻回到房中,坐在镜台前,只因是临时打扫安排的卧房,镜台上的镜子也只小小一方,这皇子府里并不缺这些,不过是眼下谁也想不起来为皇子妃周全这细枝末节的事。
侍女们站在身后为她拆下发钗发髻,都是跟了几个月的,渐渐熟悉能说亲近话的,见皇子妃如此辛苦,有一人轻声提道:“别的王府世家,都是妻妾成群,不知娘娘您怎么想的,但若是遇上这样的事,有几房妾室在,就能差遣她们去伺候殿下。受气也好受累也好,与您就不相干了。”
秋景柔眉头一震,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那侍女被边上的人推了一把,显然是觉得这话不合适。好在这几位都已经上了年纪,不至于惹出想要上位的嫌疑,这会儿她们都闭嘴了,可皇子妃却是百转千回地抓着这个念头放不开。
她心里有了另一个人,就不愿再委屈于项沣的身下,而那个男人虽然对她极好,可他不懂怜香惜玉,就连翻云覆雨都像是例行公事,他只是把她当妻子来爱护,而不是喜欢的深爱的女人。
秋景柔忽然一笑,笑容里的轻蔑鄙夷,叫侍女们摸不着头脑,不知她在轻视什么人,又怎么可能猜到皇子妃实在嘲笑她自己。
“你们退下吧,我累了。”秋景柔轻声吩咐,而后便把自己卷进了被窝里,用被子将她苗条的身体紧紧裹住,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