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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景春殿的路程并不甚远,可端娘委实太唠叨,苏瑗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只盼望着这条路最好短到一步就跨过去。

“娘娘去景春殿的事情奴婢已经知晓了,奴婢晓得娘娘心善,可眼下这桩事情关系重大,娘娘又何苦去蹚这趟浑水?”

“陛下已经下旨要重重责问,娘娘如今这般,若是教陛下误会您有意同他作对,那该如何是好?”

“那三个人又有哪一个是好相与的,娘娘莫要被她们算计了才好!”

“您当初若是听奴婢一言不去插手,如今哪里还有这些麻烦!”

......

她实在忍无可忍:“好端娘,我晓得错了,你能不能先歇一歇?”

端娘顿了顿,又开始滔滔不绝:“倘若娘娘听得进话,奴婢又何必如此费力?娘娘若是讨厌奴婢唠叨,从一开始就应该......”

老天爷,她若是再这样被唠叨下去,只怕很快就要奄奄一息寿终正寝了!

好在老天爷待她不薄,很快景春殿的殿门便出现在眼前,苏瑗几乎是欣喜若狂,提着裙子就要往前冲,端娘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又喋喋不休道:“太后您听听,您裙角上的铃儿都响成甚么样了?身为太后,更应举止娴雅,仪态端庄......”

“奴才见过太后娘娘!”

苏瑗生平头一遭觉得,小黄门们齐刷刷的请安声是如此的悦耳动听,因端娘在听到这声音后很快就闭上了嘴巴,恢复了往常的模样,安静地跟在她身后走进了景春殿的大门。

殿内同她早上见到的一模一样,不过容美人不晓得为何,满脸泪痕,见了她便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道:“妾身深知自己乃是戴罪之身,无颜再见太后娘娘,可如今妾身有一件要事相求,只好迫不得已叨扰娘娘!”

苏瑗正要开口,却被端娘轻轻拉了一下袖子,只好闭上了嘴巴,端娘慢悠悠道:“陛下已经下旨,景春殿一干人等不得踏出殿门一步,美人好心思,自己出不去,便请太后进来么?”

吴月华闻言正要跪下说话,却被容美人抢先一步:“妾身晓得此举实属大不敬,可妾身实在是没有法子,请太后娘娘原宥!”

孙妙仪冷笑一声道:“我倒看不出来,关了这么多天,吴姐姐竟然和妹妹如此姐妹情深了么?”

她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不过苏瑗也顾不得去想,只问容美人:“你有甚么事情?”

容美人哀声道:“妾身的贴身宫娥阿朵被童公公派人关在偏殿里,方才看守偏殿的小黄门来报,说是阿朵得了伤寒,情形十分不好。求太后娘娘慈悲为怀,救一救阿朵罢!”

“阿朵”这个名字十分熟悉,苏瑗很快就想起,原来这就是当日自告说是受吴月华指使,陷害容美人的宫娥。伤寒可是了不得的大病,她当机立断道:“先把人带上来。”

端娘忙道:“太后不可!倘若那婢子将伤寒传染给您了,那该如何是好?”又回头看向容美人道:“太后娘娘玉体尊贵,美人如此鲁莽,竟不怕有损娘娘安康么?”

容美人脸色一白,苏瑗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传御医来,去好生看一看她究竟如何。”

御医来了后匆匆请了个安,便跟着小黄门进了偏殿。容美人神色十分焦急不安地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吴月华淡淡地看她一眼,突然道:“眼下还不晓得是不是伤寒,你不要着急。”

唔,吴月华可是因为阿朵才被禁足在景春殿的,眼下她这个模样,倒像是并未怀恨在心。苏瑗并不讨厌吴月华,如今更是对她添了几分好感,因见容美人脸色十分不好,便也安慰道:“吴婕妤说得很对,你先等一等。”

御医很快就号完脉进殿来,恭声道:“启禀太后,下官怕有甚么闪失,因此给那宫娥号了三次脉。她得的,果真是伤寒。不过还不甚严重。”

其实那御医本来想说一句“倘若隔离开来好生抓几副药喝下,不出几日便能好”,不过他来时早就听小黄门说过这奴婢乃是谋害太后的逆犯之一,故而硬生生将那句话咽了下去。

容美人闻言脸色煞白,几乎站都站不住,还是吴月华扶了一把,她才不至于摔倒在地。她定了定神,“扑通”一声跪下,恳切地看着苏瑗:“妾身求太后开恩,先给阿朵治病,等治好了再问她的罪也不迟!”

“大胆!”孙妙仪突然开口喝道:“妹妹大约是忘记了,阿朵的罪可是滔天大罪,如今身染伤寒也算是报应。她是妹妹最贴身的宫娥,如今咱们都被关在这里,妹妹却要将你的人送出去,你究竟是何居心?”

苏瑗不由得看了孙妙仪一眼:“那个......哀家觉得孙婕妤想得委实有些......多了。”她怕孙妙仪不开心,因而又补充道:“当然,孙婕妤如此关心哀家,哀家心里十分欢喜,不过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不如这样,那个宫娥还是迁出去治病,要是觉得不放心,再多派几个人守着便是了。”

“太后!”孙妙仪脸色通红,正要说些甚么,吴月华却淡淡道:“太后娘娘果真慈悲为怀,妾身亦觉得将那丫头迁出去甚好。伤寒乃是重病,景春殿里这么多人,倘若被她传染了,那该如何是好?”

这番话大约也说动了端娘,她悄悄在苏瑗耳边道:“吴婕妤说的很对,不过这一桩事情,还是要教陛下知道。”

苏瑗点了点头,端娘便派了个小黄门去向裴钊禀告,孙妙仪脸色阴晴不定,忽然轻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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