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进修学校与桃李市的母亲河只隔一条马路。
申文学拉着江新男穿过马路,下了石梯,便抵达河畔公园。
河畔公园是桃李市一处绝佳的风景,前面是长而宽的河道碧波潺潺,后面则是展示小城历史、文化、人物、风景的巨幅浮雕。
夏天,河畔的广场上聚满跳广场舞的大妈,音乐和舞姿齐飞,热闹不已。
冬天,河畔风冷,人迹罕至,刚好为申文学和江新男说悄悄话提供了好场所。
冬日的阳光暖意微微,江新男面上寒霜很重。
申文学拉着江新男在河畔的石椅上坐下,问道:“为什么不开心?”
如果是过去,江新男不开心再正常不过。
父亲重病,家贫如洗,债台高筑,母女不睦,江新男一天到晚不哭个几次,申文学都不习惯,但如今不同了。
廖书恒是江新男灰暗人生里投入的一抹明媚阳光,他带着她和她的家庭逐渐摆脱困局走向尚好的局面。
江新男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申文学对江新男来说,是比廖书恒还要重要的角色。
她对她一向没有秘密。
可是此刻,被河畔的冷风吹得头疼,江新男裹紧了外套,一时之间竟有些说不出口。
申文学啐道:“见色忘友,有了廖书恒,你就不要我这个好朋友了,是吧?那我走了!”
申文学说着假意要走,江新男自然伸手拉她:“我说还不行吗?”
申文学重新坐下,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来。
江新男仿佛在内心做了很大的心理建设,终于说道:“我想和廖书恒分手。”
申文学“啊”了一声,匪夷所思看着江新男。
为了这段感情,她背负了不小的骂名,风风雨雨是是非非有多少人在背后戳她脊梁骨。
如今竟要分手,不是给所有人看笑话吗?
“我妈不同意。”江新男旋即说道。
申文学觉得自己难得竟和顾惜云保持了一致的立场。
“说说遇到了什么困难。”
江新男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还是说道:“因为苏湜。”
廖书恒的steam课题实验在学校反响很大,甚至辐射了桃李市整个小学语文学科。
一向对教学对工作都慵懒厌烦的苏湜不知为何竟表现出空前的热情来。
廖书恒呢?对苏湜的热情不但没有避嫌,反而殷勤指导。
“他们两个还租住在同一个小区里,就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无论上班下班都腻在一起,要想不出事都难。”江新男一脸忧伤。
申文学却说道:“廖书恒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可能和苏湜?他们就是工作关系吧!你知道的,廖书恒那个人对谁都热心,苏湜既然工作态度向好,他作为学校领导自然要帮她的啊!”
苏湜在学校老师里的定位,无异于一个班级中的问题学生。
如今这个问题学生突然表现出正面积极的一面,作为学校管理层,廖书恒自然必须欢迎啊。
申文学的分析江新男不是没想过,可是或许作为恋爱关系中的女方,本就容易产生不安全不牢靠的感觉吧。
她愁眉紧锁摇摇头,否定了申文学的分析,说道:“关键不是书恒,关键是苏湜。”
作为一名老师,苏湜从教多年来被多方诟病。
学生眼中她喜怒无常,教学不敬业;家长眼中她师德不佳,没有为人师表;学校领导和同事眼中,她行为举止出格,是害群之马,严重破坏了学校的形象……
总之说苏湜是一锅粥里的一粒老鼠屎一点也不为过,但是偏偏她变了,而且变得太好,让人有些不习惯。
“苏湜突然变成一个热心教学认真教书的人,校长说这都是书恒的功劳。”
温月朗夸奖廖书恒那天,江新男就在场。
下班的时候,江新男去行政楼下等廖书恒。
温月朗和廖书恒一起从行政楼的楼梯上走下来。
江新男听见温月朗开心地对廖书恒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让一块顽石变成璞玉,要知道从前形容这个苏湜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也不为过……”
她好高骛远,为师不尊,还打过校长,这样一个问题老师居然能积极参与学校的课题实验,且教学越来越认真,点化她的人功劳可不小。
“这都是你的功劳啊,书恒。”温月朗欣慰地拍拍廖书恒的肩膀。
廖书恒忙推辞:“温校长你太抬举我了。”
温月朗却说:“我和苏湜谈过话了,她亲口告诉我,是你让她变好的。”
行政楼下,江新男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温月朗的笑声也在耳边如蜜蜂一般吵嚷。
直到廖书恒走到她面前,把她叫醒。
“新男,你怎么站着也能开小差?”廖书恒笑声清朗,笑容可掬。
江新男的面色却和她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如此刻,她在申文学面前一般,苦着脸。
“我有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江新男惶惶不安说道,“我觉得我要失去书恒了。”
申文学一向了解江新男,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她从小就不自信,缺乏安全感,容易胡思乱想,还多愁善感。
作为好朋友,她一向都充当她保护神的角色。
江新男和廖书恒恋爱后,申文学将保护神的角色让给了廖书恒,现在看来,廖书恒这位保护神并没有尽职尽责。
“晚上我们约了云舒一起去廖书恒的租屋,让他下厨,好久没有吃到他做的饭菜了。”
吃饭是假,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