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的装束,被苍白紧紧围裹。他们静默地跟随在他身后,抬着一只巨大的轿子。

轿子,一样苍白如雪。

重重帷幕后,透出一个淡淡的人影。

祭台边的人们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怔怔望向轿中的人影。

然而,无论他们如何努力,眼前都只是一片透不开的白色迷雾。

荒凉、寂寞。一如死亡本身,让人永远无法看透。

惊愕和恐惧瞬间将他们笼罩,宁静的小城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迷雾弥散,为首的白衣人退了两步,对轿子谦恭一礼,缓缓抬手,苍白的手指在迷雾中划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苍白的帷幕仿佛受到他的召唤,轻轻撩起,透出轿中人一线侧容来。

那是世人无法想像的高华。

就仿佛西天诸神,在这一瞬间,具现在帷幕后。世间一切,都将最珍贵而圣洁的一部分供奉、荟萃起来,才如他一般完美、动人。

他全身也被苍白萦绕,但在他身上,一切的苍白都只是装饰,丝毫不能遮蔽他绝美的容颜。

那是巍峨的大青山,在黎明前露出它柔媚的一面;是初秋的弦月,在迷雾中呈现了一丝妖娆。

图瓦人在这一瞬间,齐齐发出了一声惊叹。

那是无法想象的美,他们从未想过,竟有人能够承载、具现如此之美。

那只会是属于长生天的,不会在凡人身上出现才对。

那一瞬间,他们忘记了那片白色的诡异,恨不得蜂拥上前,多看一眼,铭记下那容颜是如何的动人。

突然,一片苍白的雪花飘过。

天地间一切颜色都仿佛被剥离,化为最纯净的惨白。

落雪纷扬,轻轻坠入图瓦人的眼眸。

刺骨的痛楚与森寒袭来,他们禁不住纷纷跪了下去,颤抖着捂住双眼,发出痛苦的**。

众人哀吟声中,雪花无声坠落,将白轿和众人隔绝开。

漫空苍白化为卷涌的云雾,笼罩了整个小城,仿佛在提醒所有人,哪怕多看一眼,也是对至高天的亵渎,是他们的虔诚中最大的污秽。

那是不该属于他们的美丽,连再看一眼都是如此僭越。

图瓦人一起低下头,直到眼底的痛楚渐渐消散,依旧不敢起身。他们心中感到一阵莫名的恍惚。他们仍无比清晰地记着曾见识到一份无上的美丽,但在低头的瞬间,却已遗忘。

他们完全不记得见到了什么。只有震撼留下,在他们心底回荡着,渐变为敬畏。

这,或许是长生天的降临吧。

他们默默跪拜着,低头,等待着苍白的一行人,踏着他们铺好的猩血毡毯,缓缓走向巍峨的祭台。

一行人无声无息,走过铁勒王子身侧,将白轿轻轻放在祭台的正中央。

静立在弥散的白雾中,久久无语。仿佛亘古以来,他们就是这座神圣祭台的主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铁勒王子终于定了定神,艰难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的问话在出口的瞬间,猝然扼住。

因为他赫然发现,组成那座白色的轿子的,不是木,不是石,而是蛇。

白色的毒蛇。

就在他的话出口的瞬间,一声破碎的脆响传来,万千毒蛇蜿蜒爬动,轿子顷刻解体,却又瞬间组成了一只白色的王座,将那苍白如玉的人影托了起来。

他巍然端坐在祭台的正中央,黎明的曙光正照在他脸上,明如美玉的肌肤映出弦月一般的光辉。

那一刻,昼夜交替的轨迹突然错乱,一轮明月掩盖了万道正要破空而出晨曦,升起在青色的小城之中。

一如诸神之赞叹。

那么威严,那么慈柔。

没有任何美丽,能与他相比,他出现的时候,天地一齐静默。当他的光开始照耀时,他便是世间唯一的存在。其余芸芸众生、天地万物,都变得渺小无比,只可跪拜。

苍白的毒蛇环绕在他身侧,他就是被这些饥渴之魔环绕的一束光,在将要劫灭的一刹那,绽放出令人心碎的光芒。

铁勒王子的心猛然抖起来,他看着苍白的王座,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声音中充满苦涩与绝望:"他……他是谁?"

为首白衣人没有看他,只缓缓向王座中的人抚胸一躬,低沉而冰冷的声音宛如落雪,刺得人心中一痛:

"他,是天地间唯一的神。"

白衣人轻轻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苍穹,轻轻吐出两个如山岳般沉重的字:

"梵天。"

铁勒王子身子忍不住猛地一颤。

白衣人掩藏在面具下的目光,穿透了白雾的阻隔,烙在所有人的灵魂之上,带来烧灼般的剧痛:"你们必须放弃对邪神的敬仰,只能信奉他。"

"信奉他?"铁勒王子骇然抬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白衣人深深看着他,怀着悲悯,也怀着残刻的讥诮:

"烧毁一切邪神的祭祀,杀掉所有邪神的信奉者,方可得到梵天之宽恕。"

铁勒王子脸色瞬间苍白。

烧毁长生天的偶像、祭台、经书?

杀掉他们的僧侣、祭司……以及所有不肯改变信仰的子民?

这是多么疯狂!

铁勒王子握紧了双拳,几乎无法遏制自己的怒意,他忍不住要下令所有臣民,将这些侵扰了他们庆典、亵渎了他们神明的恶魔乱棍赶出这座城市。

只是,那苍白的目光冰冷如雪,将铁勒王子的愤怒渐渐冷却,化为深深的惶恐。

他心底深处,竟莫名升起一种几乎要跪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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