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淑的出现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原因无它,这女人的存在本身就是话题满满。
荣音即使不去打听,也从各方嘴巴里听到了关于荣淑的消息,尤其是这几天,无论出席哪家宴会,都会被人问到荣淑。
“少夫人,听说方家小少奶奶是您娘家大姐,真的假的?”
“荣医生,你知道方家少奶奶,哦就是你大姐荣淑被送进精神病院的事吗,说是得了失心疯,差点亲手掐死自己的儿子,真是作孽呦……最近好像又被放出来了,不过说是方家小少爷已经病入膏肓,也不知道能不能捱到过年……”
“荣老板,荣淑小姐是你的姐姐吗?啧啧,你们两姐妹一个国色天香,一个美艳绝伦,令尊真是好福气啊。”
荣音看了眼荣淑。
她确实美艳,一身透视的红色蕾丝长裙勾勒出丰盈曼妙的身姿,深v的领口遮不住饱满的胸.部,前开叉的裙摆露出雪白的长腿,前卫又大胆的装束穿在身上,比上海歌舞厅的舞娘还要魅惑性.感,引的众人纷纷侧目,偏偏她不自知一般,一举一动尽显招摇。
会场已经是议论纷纷,“这不是方家小少奶奶吗,她怎么和方家大少爷走在一起,还挽着手,这么亲密,要不要脸啊?”
“你没听说啊,这俩人早就勾搭在一起了,就为这事方家大少奶奶把荣淑毒打了一顿,差点没保住肚子里的孩子,结果荣淑的孩子活下来了,方家大少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没了,那位少奶奶也是个暴脾气,一怒之下和方家大少办了离婚,方部长气得心脏病都犯了。”
“啧啧,方家也是多事之秋啊,方部长身体抱恙提前退休,现在当家做主的便成了方家大少爷,方家小少爷被人弄废了,如今又命悬一线,听说方太太天天在家里哭,两只眼睛都快哭瞎了,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牛鬼蛇神……倒是这荣淑,活的是越来越肆无忌惮……”
肆无忌惮。
荣音眼睫微微颤动了下,看着荣淑如一朵娇艳的玫瑰花歪靠在方家大少爷的身上,当着她的面和几个商行的老板搔首弄姿的调.情,如今这模样,比之当年在国外更加的奔放,她脸上的笑容很盛,似乎知道众人都看着她,却又极为享受这些目光,行动便更加轻挑起来。
一道清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需不需要我让人把她赶出去?”
荣音回过神来,对段寒霆道,“不用。”
事出反常必有妖,荣淑最近在京津一带“声名鹊起”,不过就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前期铺垫诸多,为的便是今天的“会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既然选择了和她硬碰硬,她如果不满足她,不就太对不起她的处心积虑了吗?
女人和女人的交锋,切磋的除了美貌、气质、背景,还有道行。
荣淑自诩为千年的狐狸,视荣音为一只随手便可捏死的小白兔,却不知这只兔子,早就修炼成了万年兔子精,最拿手的便是伪装。
荣音淡淡地转移视线,身子坐了回去,道:“看戏吧。”
这是冬儿第一次正式登台亮相,客串一场《乌盆记》,她扮演的是刘士昌,跟他配戏的是名角岳老板,饰演张别古。
如今全北平都知道余老爷子收了一个徒孙,还是代替曾经的爱徒孟晓娥收的,养在身边,极其爱重,这无疑是在向公众传递一个信息,这位横空出世的雷燕冬,会继承他的衣钵,成为余派的接.班人,因此,大家对她的第一次登台献艺抱了极大的期待。
冬儿年纪尚小,小大人一般地站在舞台上,一瞪眼睛精气神便出来了,一开嗓,顿时震惊四座。
台下静了几秒,继而便是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
大家纷纷觉得惊奇,没有料到一个八岁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嘹亮的嗓音,咬字清晰、字正腔圆,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一点儿雌音都没有,无论是嗓口,形体,还是走位,都非常的到点儿,演绎得更是传神,有些余派的戏迷激动的当场落了泪,仿佛看到了孟晓娥的影子。
荣音在下面坐着,直接红了眼圈,拼命憋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她就知道,冬儿一定能做得到。
段寒霆看着落泪的妻子,心疼得将她揽入怀里,拿起手帕给她擦拭着眼泪,他太理解她的心情了,同样是孟晓娥的戏迷,余派的忠实观众,没有人会不为今天这一幕感到惊艳和激动,都有种余派终于后继有人的感觉,这不仅是梨园行的幸运,也是千万百姓的幸运。
“好了好了,不哭了。”
段寒霆给荣音擦了擦眼泪,轻声哄道:“阿娘终于有了接.班人,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荣音破涕为笑,“我是高兴啊,冬儿真的太棒了。”
演出的成功,让全场的气氛也跟着升起来,随着演员的谢幕,台底下议论纷纷,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戏里走出来。
坐在角落的荣淑,看着坐在前排,依偎在段寒霆怀里的荣音,神情冰冷,和周遭的气氛格格不入。
方绍安将手放在荣淑的腿上摸索着,一点一点地向裙摆里头探去,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反应,诧异地扭了下头,却惊了一跳。
荣淑嘴唇紧绷着,瞳孔放大,表情很凶,像是一只野猫看到了猎物一般,嗜血又狰狞,整个身子都绷了起来。
“淑儿,你怎么了?”
方绍安拧紧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荣淑忽然回过头,那眼里的凶光惊的方绍安一哆嗦,手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