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成衣铺子,将棉袄拆了取里面的棉絮,再重新缝制一些棉衣棉被什么的,分发出去。”叶千云说,“城外连个避寒的草棚都没有,光有热汤还是不够。那日我见山边还有些树木,可以砍了当柴烧。总之取暖,才是最重要的。”
“被大雪湿透了的树,烧起来,还不呛死人啊……”唐锦雁觉得不靠谱。
叶千云说:“烟大了人就躲开,再大的烟在空地上也呛不死人。”
唐彦秋一拍桌子,就这么干。他让楚仁立马去找王忠和帐房,准备东西,打算连夜借粮。
楚仁令命打算离开,叶千云大喊一声:“等一下!”
众人纷纷转头,只听叶千云又说一句:“先把饭吃了,不吃不准离开。”
巴陇城的灯火燃到了天亮,唐彦秋派人挨家挨户的劝说,有了好处,果然容易多了。百姓都会算的,稳赚不亏的买卖,豪门富户的家主们当然也就坐不住了。
百姓家里的余粮毕竟有限,借粮的目的还是冲着这些豪门富户去的。
到了后半夜,借到的粮食远远超出了预算。
不光是粮食,还有叶千云提到的棉衣。天亮后出城,马车拉着物资看不见尽头,灾民中爆发的欢呼久久不散。
唐彦秋带着叶千云应召来了前院。
屋里,唐父坐在主位上方,大房伯父三房叔父还有乡下的叔公,分坐在旁。
刚进来,大伯父中气十足的吼道:“擅自打着唐府的名义胡乱承诺好处,你可知,红口白牙一句话,唐府明年颗粒不入。这一大家子,你让他们怎么活!”
唐彦秋看了看屋里的人,尤其是那边喝着茶的叔公。他反问道:“怎么就不能活了?住的是金砖玉瓦,老宅又有那么多存粮,不愁吃穿不愁风雨,怎的就不能活了?难不成大伯父认为,叔公对家里人也那般吝啬,舍不得拿粮出来?”
“放肆!”大伯父看看叔公,有些害怕的样子,他在屋里来回走动,焦急万分,“我唐府身为东蜀掌权,行事说话件件都需谨慎。若让旁人知道,让北凉西金知道,唐府一年分文未入,你可知要惹出多少流言!这件事究竟是谁蛊惑你做的,如此大祸,不能轻饶!”
“主意是云娘想出来的。”唐彦秋轻描淡写的说完,又在叔伯们高声谩骂指责中接着说,“大伯三叔,还有叔公,你们得谢谢云娘,就你们那点小聪明,唐府险些被你们害惨了。”
三房叔父起身,尖着嗓子叫喊:“我们为了唐家是鞠躬尽瘁,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我们何时做过损害唐府的事情了!”
叶千云暗道,唐府的名誉关系到所有人的私益,直接损害唐府名誉的事情的确没人做,没人敢做。连她这个名正言顺又不配为嫡少夫人的嫡少夫人,没个罪名还不好赶出府。说白了,唐府的名誉至关重要。
只不过,这次大房三房打的主意太冒险了。
唐彦秋走到叔公面前,笑着说:“我拿不出粮来总要有个原因,不找借口照实说,说我借不到粮。在我名声狼藉的同时,有人拿着粮食站了出来。叔公您觉得,此人会有什么下场?”
叔公为开口,那边的大伯父着急说道:“有粮救人,谁拿不一样。能有什么下场……”
叶千云幽幽的开口:“自然能得民心。”
大伯父想冲叶千云骂几句的,却见那边唐彦秋对着他笑,笑的他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