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事儿刘?”
王二军扶着我肩膀,喃喃的说了句。
我下意识的就伸出手,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巴。
王二军想挣脱,我用力拽着他蹲了下来,额头上都是汗水,小心翼翼的摇了摇头,做了个嘘声的动作。
王二军眼皮跳动了一下,没有再说话了。
院子里的白事儿刘站了有两三分钟,他才将背上的草席放了下来。一大堆旧衣服散落了一地,他捡起来几件,脚步缓慢的朝着堂屋的位置走去。
很快我视线就看不见白事儿刘,可我的心中却很疑惑不安。
村长家出了火灾死了人,他怎么会带着村长老爹的遗物过来?
看他的神情,一点儿都不惊讶,反倒是冷漠至极。
胳膊突然被人死死拽住,我吓了一跳,王二军却面色发白的看着我,甚至他的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心里面咯噔一下,小声说:“怎么了?”
王二军咬着嘴唇,憋出来两个字:“快走!”
说话之间,他就瞄向了屋子里面其他地方,很快停留在坍塌的床上头。
王二军指了指那边。
我也看见了,在床上头的墙上有一个大洞。
农村都是平房,坐北朝南,南开有门,北墙的位置必定有一个窗户,这样就是南北通透,基本上床都会安放在窗户下面,通风通气。
那就是这个屋子的窗洞。
王二军推搡了我一下,我险些摔倒,踉踉跄跄的往前好几步,差一点儿就扑倒在那具分不清模样的焦炭尸体上。
要从窗户跑,就要跨过尸体,距离近了,我都问到一股难闻的屎尿味道和猪皮被烧焦的臭味儿。
心中压抑了好几天的恐慌在白事儿刘出现的时候,就有了要继续出现的征兆,王二军怪异的表现,让我更心慌了。
我硬着头皮一脚跨过去,快速的攀爬上了窗洞。
王二军也开始往上爬,结果他太胖,花了半天时间才爬过来。
我用力扶着他,他才没有摔倒在地上。
村长家后面是一条小河,刚下了雨,此刻水流湍急,哗啦啦的水声挠人心肝。
地上很滑,稍不注意也会摔倒。
王二军脸色依旧很白,他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拉着我往小路另一侧,远离村长家房子正门的方向走去。
下意识的我回过头看了一下窗洞,冷不丁的,我脊梁骨都窜起来一股子寒意。
白事儿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刚才那个屋子里面,他正直勾勾的看着我和王二军。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心里如堕冰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王二军丝毫不知道白事儿刘已经发现了我们,拉着我往前猛走。我也不敢停留,甚至不敢再多看白事儿刘一眼,很快就被王二军拉到了另外一条路上。
绕过了几条小路,到了王二军家门口,他推开院子拉我进屋,反手就关上了院子门,扑腾一下瘫坐在了地上,直喘粗气儿。
我也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扶着墙干咳。
半晌之后,我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问王二军怎么了,跑的那么快。
王二军捂着胸口往下顺了顺气,嘴角抽搐的说:“你不知道白事儿刘在做啥吗?”
我摇了摇头,茫然不知。
王二军额头上全都是冷汗,瞪大了眼睛说:“他把村长老爹的遗物带来了,这是在供鬼啊。”
我心里面又咯噔一下,冷汗直冒的让王二军说清楚,别断断续续的。
王二军喘了口粗气,和我说了一件事情。
他妈妈是他爸从另外的村子里头娶来的,在那个村子里头,曾经有一个鬼婆专门养小鬼。
村子里面的都排挤她,甚至家门口都不让她路过。
之后有一个王姓村民的媳妇和野男人钻了草垛子,王家人心狠,当着全村的面,活活把媳妇儿给打死了,把她的遗物和尸体全部丢给了野男人。
野男人悲痛欲绝,也恨王家人入骨,就去找了鬼婆。
没过多久,王家里头就出了祸患,一家人死于非命,有人看见鬼婆背着王家媳妇儿的遗物去了王家。
之后王家连续一段时间,每天晚上都有女人哭泣的声音,整个村子都鸡犬不宁,村民不停的倒霉,家里面闹鬼,甚至下地干活儿都能摔断腿。
那个野男人还住进了王家的空房子,也没有人敢管。
鬼婆直接说,王家人做事儿太绝,村子里头的人也无情无义,她帮着把王家媳妇儿养成了厉鬼,王家人死了,她怨气也不会消散。要想她不闹,该去磕头上香的,都不要想侥幸。
当时围观了王家媳妇儿被打死的村民,都去烧香上供,这才逐渐平息下来。
他妈妈被吓得不轻,本来已经和村里头的人说好了亲事。
就因为鬼婆住在那家人旁边,愣是没嫁,然后嫁给了他爸。
本来他妈妈全家都要搬迁到我们的村子,之后他们村去了个神婆,鬼婆就不怎么出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家里头了,总之几年时间都没有看见过,这才作罢。
他擦了擦汗,抓着我的胳膊说:“谢元,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村长他不让老爹尸体进门,这叫啥,白眼狼,丧尽天良啊,他老爹能不怨气冲天么?哪儿有那么巧合的事情,老爹被埋了乱坟堆,他家就出火灾?白事儿刘带着遗物去他家。这件事儿肯定和白事儿刘脱不开干系!”
我不傻,王二军没说供鬼的事儿,我就觉得白事儿刘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