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陆哲对于古人的颜色搭配没有什么意见,但是看到对方墨绿色的幞头还是虎躯微微一震,表示佩服。
家里出这么大事情还如此怡然自得出来拜客,这兄弟的心理素质,啧啧。
“哲见过木大管事,”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陆哲还是礼貌地还是回了一礼,“不知尊客远来,可有何事见教于哲否?”
“不敢,不敢。仆乃商贾之流,焉敢在山门高人座前卖弄,明宗主与我家主人有半师之谊,每不敢忘,时逢岁正,特命仆送些货品,以表寸心。”
“哲知晓了,福诞新日,伏惟尊客与明长老万福。”拜年话不嫌多,陆哲又对着屋内的明长老和木仲行了个礼。然后便垂手侍立在明长老身边,不再说话。
本来陆哲还有个一个身份是百花宗宗主,名义上来说,跟明长老算是平辈,而陆哲这幅侍立一旁的做派,明显就一副我就是明长老小弟的模样,有什么你先跟冲我大佬来的态势。
“仲管事乃是木氏商行的大管事,我等所产的货物,均是通过木氏商行进行交易的,这木仲,亦是我山门中人,今日叫你来,则是这木仲想见见你。”
“没想到木管事亦是我山门中人,百花宗陆哲,见过木兄。”陆哲行了一个山门中人特有的礼节。
“小子奸猾。”此时,明长老和木仲的心底同时浮现出这句话。这小子刚刚还一副明长老的后辈,有什么事先问过明长老的模样,结果一说到木仲是山门中人,立刻就以山门中人特有方式与木仲对谈。
虽然面前这个少年看着自己的幞头,哪股似笑非笑的样子,让木仲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木仲对于面前这个所谓的“仙人子弟”还是颇有好感的,这番寒暄和应对,感觉自己面对不是一个山村少年,而是一个成年人一般。
“看他这个样子,不像仙家子弟,倒像是个妖孽。”木仲暗忖道,一个山门的半大少年,在自己和明长老的交谈当中,应该是属于弱势的一方,他不得不依附于明长老才能,才能跟自己对话。
但是随着明长老挑明自己山门子弟的身份,这个陆哲立马把握住机会,反客为主,把对话的性质变成了三个山门之间的对话,让原本处于弱势地位的他,有了跟他俩平等对话的资格,甚至还隐隐在身份上压他一头。
要知道,百花宗虽小,却也是天下山门所公认的山门之一,作为百花宗宗主的陆哲,比起他这个山门弟子,身份上还要隐隐高一头。
如此玲珑的心思,让他这个成年人都不由得暗暗称赞,这不是妖孽是什么,要知道,这个陆哲可是从小就没有出过这个村子的,而且之前木仲还见过上代百花宗宗主,只是个老实巴交的种花汉子而已,没想到竟然生出一个如此妖孽的少年郎出来,比起自家少主在这个年纪,也相差仿佛。
想起自家少主的手段,饶是木仲商海沉浮,见到了各品人物,也不由得打了个寒噤。
“计管城木仲,见过百花宗宗主。”木仲恭恭敬敬地给陆哲行了一个山门中人的礼仪。
“计管城?”又是一个新的山门吗?,陆哲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住。
“计管城乃计然家后裔,修习轻重之策,其祖师计然,乃范蠡之师,亦有大贤曰管仲,奠定齐强之基,计管城修计然之学,习管子之术,专精于货殖之事,小可富己,大可富国,成就帝王之基,乃是吾等山门中一大宗门矣。”之前明长老闭着眼睛,一副神游天外的仙人模式,任由陆哲跟木仲彼此寒暄,跟他行礼也是微微颔首。此时,他忽然开口,恰到好处地给陆哲这个土鳖解释了计管城的来历,明显不像表面上那么超然。
而陆哲,内心也被这个原谅帽兄的来历震惊了一下。
我擦,计然家,学经济的,牛逼呀。
计然家也是诸子百家之一,主要研究的就是国家经济的发展问题。
而所谓的“轻重之术”,就是有关于国家如何通过操纵货币来发展经济的方法,出自于管仲这位牛人。
《史记·货殖列传》:“管仲修之,设轻重九府。”所谓轻重九府,其实是姜太公在辅佐周室的时候,设立的九个掌管钱的职位。轻重,指的就是钱;九府,即指大府、王府、内府、外府、泉府、天府、职内、职金、职币,都是用来指掌财币的官员。
而《管子》一书之中,还专门有轻重一章,里面还有当时金融三十六计,此三十六计清晰地分为国内经济管理(前31计)和国际经济战(后5计)两部分。因为管仲和计然家们认为,如果经济手段运作得好,一样能打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地步。
这个也就是后世所提出的经济战的雏形。而可惜的是,计然家的思想,为儒家所不屑,导致明珠蒙尘,直到管仲死去2000年后,西方某个叫做凯恩斯的著名经济学家,才提出了类似管仲的思想,而后西学东进,被国人视为真理,某些人跪舔西方的同时,却不知在某些方面,我们可是他们祖宗。
当年的管仲有多吊,讲两个事情好了,管仲曾经利用经济手段,让邻居鲁国屈从于齐国,留下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的话,更牛比的是,他不费一兵一卒,让强大的楚国不得不承认齐国的霸主地位,他所制定的政策,奠定了齐国强盛的根基。
没想到这计管城竟然是计然家的后裔,陆哲感慨过后,突然心中一惊。
这个商会大管事来找自己干什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