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祖现象发生在徐夏夏身上,并不是很严重。
他从小不像所谓毛孩一样全身猿毛。他只是看头看脸时相貌一如猿猴。
再就是飞毛腿和绝伦耐力。没有人能跑得过他。论攀爬能力,那更没的说。从小他就爱爬树爬电线杆。有一次,乡政府里一位干部下村敛公粮,看到5岁的他爬电线杆不费吹灰之力,就说:“如果培养这孩子去学武术,长大了会很有出息。”
当时农业税尚未免除。敛公粮已不敛粮食,以公粮款代替,叫农业税。由于同时要收三提五统,村干部还把各种办公费搭车一块敛,敛钱工作越来越难干。例如乡村干部溜达到徐夏夏家时,他爹指着徐夏夏对他们说:“我家穷得饭都吃不饱,把我儿子都饿得返祖啦!”
当时他们村也确实穷。此前一直是无井村,望天收,只有些细如胳膊的压机子井,三个井眼一块往外抽苦水。上边解决无井村,来村东北打了一眼深井。不料井架子撤走后,一测水质,是苦水,浇过的地上泛起层层白碱。县乡给他们村减免一半征收,仍然很难。
“那我们拆根檩条走吗?”乡干部望望徐夏夏家的房顶子,对我爹说。
当然只是一说,不真拆,怪沉的。他爹想笑忍住了,他心里却很害了一怕。
然后他跟着乡村干部出去走街串户。爬电线杆时被那位姓陈的乡干部看到了,认为他有超乎常人的武术体能。
当村干部把话捎给他爹,他爹本来扛粮不交,这下立即就把公粮款交清了。
然后他爹就到处给我找师父教武术。后来陈家庄的他表舅陈二狗欣然出钱,让他爹送他去了几千里外的广东学拳。学成后他就到了北京,像名人宝宝似的,先在一家爱拍武打片的影视公司当群众演员,也是农民工,挣不了多少钱。
由于他从墙头掉下来时是真摔,导演们都喜欢他,总给他些小钱挣。
一次影视公司拍一部一个太极拳师行侠仗义的电影,请了太极李的高徒芳芳大婶来当武术指导。同时用了芳芳的女儿小花做群众演员。这样他和小花有了对打戏。
导演规定必须枪尖到眉尖。小花长得太美,他下不去手,枪到15公分就停住。导演气得光骂娘。他不知道他是骂他还是骂他自己。
他想去整容,整成隋唐小罗成的相貌。导演不同意,说:“那样就不找你演反派角色了。”
但为了不让小花看了恶心,他还是去整了。
导演就又骂,命他滚蛋。聪明的他就报名去了芳芳位于未来科学城附近的太极拳培训班里学习太极拳。
芳芳大婶还是有真功夫的。但她非常二百五。
他名叫徐夏夏,她却唤他徐瞎瞎,或小瞎子。
有一次亲自教他推手时,她把他扔出了塑料栅栏,扔到了大街心。当时那么多汽车疾驶着,要不是他飞毛腿,差点就被汽车追尾了。
她也这样扔她的女儿。有一次真的极其危险,小花已经吓得面如土色了。他仗着自己飞毛腿,奋不顾身地冲过去,把小花抱离了危险境地。
从此芳芳现出很喜欢他的样子。
小花也给他发微信:“飞毛腿哥哥,我愿意你天天那样抱着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