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蔷薇引>第二章 长安陌上树

将近黄昏时分,宇文护侍卫中逃脱回去报信的人带来了援兵。一千多骑人马浩浩荡荡而来,气势雄雄。

队伍领头的是两个着暗红广袖的男子,三十几岁的模样。一个身材魁梧,高大英伟,一个则稍修长精瘦些。

高大个子的一见宇文护便急急跃下马,激动道:“护哥哥,你没事罢?”见宇文护手臂上隐隐有一个血口,气怒道,“是谁这般歹毒,暗害护哥哥!”

身材修长的那个也过来了,从容道:“护哥哥平安无事便好。其余之事,还是回去再议吧。”

慰问过后,宇文护命令侍卫搜山,查看是否有残余的蒙面人。可蒙面人没寻到,反而找到了被五花大绑藏在山上的三公子,宇文护的儿子——宇文深。

没有找到那个剑术高超的领头蒙面少年,宇文护冷哼一声,大袖一挥下令回长安,一行人急急忙忙赶回长安。

我因为救了宇文护,有幸得坐马车的待遇。掀开车帘,望着窗外的日薄西山,暮色萧萧,薄薄的一层寒烟缭绕林间,晚风清凉几许,西天云霞乱渡。我的心如坠云烟,迷茫不安。

来到冢宰府,见我一身脏乱,细心的侍女为我备好热水沐浴。洗去了一身风尘后,我穿上了她们给我带来的从未见过的女式衣裙。此时我已疲惫不堪,昏昏欲睡,穿完衣裙后也顾不上欣赏,直倒向软绵的床榻倒头便睡过去了。

一夜无梦,长睡无人扰。

云曦初展,隐约听到翠鸟鸣啼。微微睁眼,浅鹅黄色细碎白花纱帐映入眼底,身下是月白撒花软缎,我稍稍清醒了些,抓着床幔,缓缓起身。

床幔之外,一方四脚红漆木桌,下摆圆凳,上摆青花缠枝莲纹样茶壶,倒放釉色青灰茶盏。窗棂洞开,澄明曦光隔着青竹帘深深浅浅的漏进来,一丝一线,勾勒出点点莹光。

起身穿鞋,细细打量镜中的我,发现身上焕然一新,一身浅碧对襟衣,雪青腰带,绛紫条纹间色裙,青蔓蔷薇花纹聚云履。

这一身陌生的装扮,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得我自己了。

吱的一声,推开棕色木门,看到走廊上站着一石青色裙裾,头梳环髻的小侍女,她一见我便信步而来,清脆和悦道:“姑娘,你醒啦。冢宰大人吩咐奴婢,只要姑娘一醒,便带你去前厅。”

我拿着一根墨蓝丝带,简单的把头发扎了一下后,就跟着小侍女出了门。

踏步冉冉间,亭台楼阁相连,水榭游廊萦纡。假山翠竹影,横桥碧池波。青林玉树,名花嫣然,琉璃彩石路,一行拂叶沾花,总算到了前厅。

宇文护坐于太师椅上,一身暗紫锦缎,玉带束发,袖沿襟边金丝勾出华丽的芙渠云纹,贵气凛然,威仪自生。

“姑娘昨夜睡得可好?”宇文护很是和气地问我。

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我自然不能不分尊卑再叫他老伯了,于是很客气的回到,“一切安好,有劳大人挂心。”

宇文护笑道:“不必如此客气,姑娘救了寡人,寡人自当好好酬谢姑娘。你在长安也没有什么亲人,如不嫌弃的话,就暂居府上一段时日吧,也好让寡人尽一尽地主之谊。”

我自是求之不得,宛转道谢:“多谢大人。我不会叨扰太久的,一旦找到师父便即刻离去,绝不给大人添麻烦。”

“姑娘说的什么话,便是姑娘在这里住一辈子也是着话题一转,“话说,寡人还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年岁几何呢?”

“我今年二八,姓萧,名青蔷。风萧萧,远山青,蔷薇开。”

“好名字。”宇文护先是赞了一句,接着又询问,“萧姑娘的师父是何方人士,你们师徒住哪儿,令师叫什么?说出来,寡人也好帮姑娘找人。”

“我打小父母病逝,师父好心收养我,不过师父是个很奇怪的人。”我郁闷道,“他说他没有名字,只让我管他叫师父。住的山也没有名字,只知道是山里。我下山后走了数百里才见到人烟,走得太远了,我连回去的路也找不到了。”

宇文护目光凝成一点,笑意滞了滞,“是很奇怪呢。”

话说着,下人通报贺兰大人和尉迟大人来了,见有客来,我想起身离开,宇文护却示意我不用走,“他们是来和寡人谈昨日刺杀之事,此事也涉及萧姑娘,你不妨听一听。”

来人正是昨日那两个领头救援的男子,据说这两人和宇文护皆是表兄弟。高大健硕的叫尉迟纲,字婆罗。修长清瘦的叫贺兰祥,字盛乐。二人皆是位高权重之人。

不一会儿,宇文护的儿子宇文深也来了,宇文护问他,“深儿,你可知昨日绑走你的是何人?”

宇文深露出痛恨的神情,咬牙道:“是前朝魏恭帝的旧部,他们说要杀了父亲为魏恭帝报仇。”

尉迟纲不耐烦道:“这前朝皇帝都死了多久了,怎么还不消停?”

贺兰祥面色沉静道:“护哥哥曾经逼迫元宏禅位,又一杯毒酒了结他,若有前朝余孽为他报仇也不奇怪。”

宇文护双眉拧结,黑眸深不见底,“这事没那么简单。早几年元宏的势力已经被我们清除干净了,怎会突然冒出什么旧部来为他拼命?就算是他的旧部,那深儿为什么能从他们手里活着回来?按理说,他们应当杀了深儿泄愤才是。”

尉迟纲快人快嘴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他们的目标是护哥哥你,不是深儿,杀一个孩子做什么?”

“可你别忘了,深儿是我最疼爱的孩子,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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