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尝草,一曲《扶犁》,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以缓慢的速度流传于巴蜀大地,让因杀戮而变得人心惶惶的巴蜀各部渐渐稳定了下来,也许有的族领会暗中嗤之以鼻,可至少明面上,姜连山的仁德之名开始被传颂
而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任妫则一方面拖着虚弱的身体每日为姜连山讲解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掌权者,收拢人心,另一方面则渐渐放权,让他处理各种事务,唯有姜连山实在不知怎么办的时候,她才会给出自己的建议,真正历练姜连山
可刑天每次看到这一幕,不仅没有丝毫的开心之色,反而望着任妫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以及怜悯,他知道,任妫已经死了,在她听到公孙少典死的那一刻,她的心就跟着死了,她不再露出笑容,哪怕曾经的笑容也是强颜欢笑,可如今她却连装都不愿装了;她不再对强良虚以为蛇,甚至有次强良偷偷潜入她的竹棚差点被任妫亲手杀掉,哪怕看着他的眼神,也变得异常的冷漠,唯有对姜连山,目光才会充满柔和
不得不说,在刑天看来,姜连山的才智确实不如那个仅仅比他小一岁的弟弟公孙轩辕,而极易动怒,心性不稳,唯有任妫的话,他才会无条件的听从
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一个月又过去了,有任妫在幕后指导,姜连山的地位在急速巩固,哪怕其中有些人依旧有二心,也不敢表现出来,对于姜连山,或者说他背后的女人唯命是从,因为。。。不从的,全已经死了!
这一日,大病后到现在都未痊愈,脸色枯黄,面容枯槁,宛如短短时间就老了十岁一般的任妫遮掩着嘴唇轻咳了几声后,抬头望着众人,指了指她面前放着的一块四块一尺见方,并拼接在一起的石板,而石板上则刻画着一副异常简陋的图画,可仔细看去就会吃惊的发现,这竟然是四川的简易地图
“在吾儿初得神农位,定居于此后,登就派出了族人,在句芒族领族人的引领下,派人勘察山川大河,粗略刻画,到如今,终于得成,虽未精准步量,各地不知几里,却也稍稍可用,而今日之所以请来诸位,是吾儿有事要与诸位相商”
说完,对着身侧危襟正坐的姜连山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鼓励,随后,在一名女奴的扶持下,缓缓躺下,闭目养神
姜连山深吸口气,看到大家全都望着自己,轻咳一声后,缓缓开口
“诸位,想来经过如此之多的时日,尔等对吾与母,皆已然有所了解,吾姜连山,乃是华夏炎帝公孙少典长子,其母女嬌氏,乃为炎帝少典元妃,可幼师,吾与母皆被父逐出部落,受尽磨难,剥夺了吾的少族之位,更绝了吾继任帝位的可能!本来,吾知晓自身易怒,性情不好,不讨父与族人欢喜,对于少族之位与帝位并不在意,可吾在意的是,吾母因此遭受的苦楚!这一切,是吾之错,可更是父少典之错!是他太过寡情!”
说到这里,姜连山死死的攥着拳头,眼里充满了仇恨!哪怕已经知道了自己亲父如今已经死了,可心中的恨意却无法消减!他就连死了,都在祸害自己的母亲,任妫如今变得如此,都是那个男人害的!
如刑天、强良等人都知晓姜连山母子的过往,此时看着这对母子,忍不住叹息,而氐人各部、句芒等人则只是知晓只言片语,毕竟这种事他们又不能专门打听,此时静静聆听,所有人都没有开口说话,而任妫则听着儿子的话,缓缓睁开了眼睛忘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复杂,可随后就再次闭上,并未阻止
良久,姜连山才稳定了情绪,再次开口
“后来,吾与母入九黎,受尽欺辱,如今那被关押的姜吼,就是九黎族领,母为了吾,只能忍受,让吾每每思及,就心痛如绞,可就在姜吼打算立吾为九黎少族时,那九黎蚩尤却心生不满,甚至弑父夺权,无奈之下,吾等只得再次逃亡,来到此域”
“而如今,九黎一部分追随于吾,可另一部分的九黎却依旧强悍,哪怕结合此域全族,只怕亦不能胜之,就算能胜,吾亦无力再征伐华夏,为母,为吾自身复仇!”
说到这里,姜连山环顾四周族领顿了一下,拿起手中早就准备好的树枝点了点那四块石板,才再次开口
“吾要复仇!哪怕那炎帝少典以死,吾依旧要复仇,否则,怎么对得起吾母所受之苦!可想要征伐华夏,必须先除掉挡在其中的九黎,也正是因此,母才派人刻画此图,征伐外域之部,增强吾等自身,方可得成!”
当他说完,众人终于恍然大悟,原来姜连山是要带领此域所有人出域,征伐外域之部!
“神农。。这。。是否太过仓促了一些”
句芒脸色微变,征伐,那可是要死人的!他怎么也没想到,姜连山刚掌控此域,就再次伸出獠牙,想要对外域开战,眼睛向着躺在一旁依旧闭目养神的女嬌氏看了一眼,与其说是姜连山的意思,倒不如说是这个女人的意思吧!可他哪怕心中不愿意,却不敢强硬反驳,语气委婉的看着姜连山
姜连山自然能感觉到句芒心中有些不愿,不仅是他,还有几名氐人族领和依旧留在这里的此域族领同样目光闪动,虽然没有说话,却能清清楚楚感受到那种抵触,这让他心中一慌,不知道该怎么劝服这些人,总不能全杀了吧
关键时刻,任妫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为难,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姜连山叹了口气,让女奴搀扶着自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