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去,我倒要看看,沈家老爷如何管金家的事。”金老夫人新添了一根拐杖,有意拿着拐杖重重地向青石板路上敲。
金阁老并不知道昨晚上的事,看院子里闹闹哄哄的,此时清醒过来,想着沈氏敢闹,定是被逼急了,立时道:“都住口!不相干的都滚出星儿领走。老大媳妇、魁星在这边等着。”一阵风吹来,见自己还没穿衣裳,又气鼓鼓地回房去,待穿了衣裳,出门瞧见沈氏、金折桂还跪着,就道:“都给我进来。”
沈氏拉着金折桂进去了,见金阁老、金老夫人坐在首位,半日不见他们说话,就道:“好端端的喜事……”
“哪里来的喜事……”金老夫人针锋相对,心想沈氏去了西北一遭,胆量见长了不少。
“都住嘴,我且问你,叫你把事都推到玉家老爷子头上的,你又干了什么?”金阁老皱着眉头问。
金老夫人道:“我哪里又做了什么。是玉家那小儿始乱终弃……”
“魁星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金阁老道。
金折桂道:“也不怪祖母,是我琢磨着,反正谁都不喜欢我跟破八,不如干脆散了。”
“浑说,明明是破八始乱终弃,要是当真情比金坚,慢说留下京城,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没有不乐意的。”金老夫人冷笑。
“可是我也没想留在京城。”金折桂道。
金老夫人冷笑不已,见金阁老等着呢,就把玉破禅弄了个虚名、圣旨敷衍她,她不肯被他敷衍,于是金折桂先提一拍两散,玉破禅头也不回地走了的话说了。
金阁老沉默了,金老夫人是一心为金折桂好,她一辈子活在天子脚下,自然认定了京城是天底下最好的地方,于是玉破禅不肯让步,她就认定了玉破禅是始乱终弃;至于金折桂、玉破禅,那两个素来执拗,小事是乖顺,大事上自有自己的主意。
“父亲,如今最叫人恼火的,是玉家老将军话里话外威胁我们魁星。是可忍孰不可忍,难不成当我们家魁星是任凭他们家挑拣的?”沈氏虽怒气冲冲,但还没丧失理智,揽着金折桂,不住地抹泪道:“……玉家行事,实在太看不起人了。”
沈氏把枪头对准玉家,金阁老就问:“魁星,你昨儿个去玉家,受委屈了?”
“也不算是委屈。”金折桂没见过沈氏这么气势汹汹,挨着沈氏,自觉地不出头。
“哼,准备轿子,去玉家。”金阁老拍了拍金老夫人的臂膀,“你也去,外头的日子不好过,等他们吃够了苦头,自然就会回来了。魁星,快来搀住你祖母。”
金折桂连忙去搀扶金老夫人,金老夫人嘴角动了动,伸手轻轻地打了金折桂一巴掌,“就那么想出塞?”
“嗯。”金折桂也不躲闪,挨了一巴掌后,又低声说:“祖母难不成除了相夫教子,就没想过做点其他的事?”
金老夫人苦笑道:“我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做什么?”原本要熬一熬玉破禅,逼着他让步,如今看来,连带着金折桂一并熬了,“叫人准备轿子吧,不必递帖子。”握着金折桂的手,再三用力,终归把手又松了一松,再看沈氏:“还不去洗脸梳妆?”
“是,儿媳这就去。”沈氏目的达成,立时又温婉起来,带着金折桂去洗漱,见轿子准备好了,就又领着金折桂上轿子,上了轿子后,一扭头,瞥见沈家轿子也来了,心想沈老尚书这是去办其他事,还是一起去玉家?
一群不速之客到了玉家门上,玉家立时热闹起来。
玉老将军不防金阁老冷不丁地上门,又看沈老尚书也跟着来了,忙叫人把玉将军、玉破禅叫来,又叫玉老夫人去照应金老夫人、沈氏,看金折桂跟着金阁老、沈老尚书,就笑道:“丫头去跟你祖母她们说话去吧。”
“不必,叫她跟着。”金阁老阴沉着脸。沈老尚书脸色也不大好看,“听说昨儿个有人说什么有其母必有其女,既然扯到我们沈家了,沈某不来一遭,实在说不过去。”
来者不善,玉老将军在心里嘀咕着,堆着笑请金阁老、沈老尚书进书房,待玉破禅来,又叫玉破禅给那两位端茶。
“外祖父,你……”金折桂疑惑沈老尚书从哪里听到的风声,怎么会这么快就跟来。
沈老尚书淡淡地看着玉老将军,“昨儿个请了那么多姑娘来,自然有跟我们沈家好的,人家当是好话,就特意来说给我们听。”瞅见金折桂一张脸半分都不像沈氏,叹息一声,看向玉老将军:“不知那有其母必有其女,是什么意思?”
玉将军堆笑道:“定是破禅的母亲一时失言,老尚书莫怪莫怪。”
“细说起来,咱们三家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了。难听的话翻出来,谁别想得了好。今日我这外祖父做个媒人,两家里亲亲热热地把亲事定下来最好。跟金家那些糟心事、玉家那些龌龊事比起来,我们沈家算是最规矩的,也不怕跟着你们丢人,三家翻脸后,只管把那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抖落出来。”沈老尚书慢悠悠地说。
玉老将军脸色大变,扫向金折桂、玉破禅,示意金阁老、沈老尚书要不要叫他们二人回避。
“叫他们听着吧,这两个知道的不比咱们少。”金阁老探头看向玉老将军,“听说你威胁我们家魁星了?”
“听说你们家老夫人刁难我们破禅了?”玉老将军道。
“行了,我都听说了,老将军跟老夫人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