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剧,终于在玉破禅一个站立不稳,被阿大、阿四二人拉着从屋顶上漏下去结束。
幸亏玉家的书房是封了顶的,玉破禅、阿大、阿四三人落下时,将顶棚的锦缎压了下来,又重重地掉在地上。
“我的儿——”玉夫人尖叫一声,随后就要冲进屋子里。
玉老夫人也慌张地说:“快叫人进去瞧瞧!看看老八伤到没有!”
因书房被“拆”得差不多了,丫鬟们不敢叫玉夫人冒险,忙拦着玉夫人,叫了几个护院进去,不一时,就将筋疲力尽的玉破禅搀扶出来。
玉破禅虚弱地被人扶着,一张脸因饥饿有些泛黄。
“老八,你到底想干什么?”玉老将军皱着眉头。
“……卖臭豆腐。”玉破禅的声音软弱无力,“我不要打仗。”
不要打仗,这句话在玉家是十分大逆不道的,叫旁人听见,定会误以为玉破禅胆小如鼠。
“那就考科举。”
“……也不想做官……”
玉老将军冷笑道:“竟然是当真不好功名利禄!”
“父亲,儿媳定然好好劝他!”玉夫人拿着帕子给玉破禅擦去脸上的灰尘,又去摸他手臂,看他伤着没有。
“你若能连着一个月,只吃豆腐,老夫就叫你卖臭豆腐。不然,老夫宁愿打折你的腿,也不会叫你给玉家丢人。”玉老将军捋着胡子,瞄了阿四四人一眼,看见阿四有些漫不经心的眼神,微微一怔,果然腥风血雨里走一遭,是个人都会脱胎换骨。
“老太爷,这怎么能行?别折腾坏了老八的身子”玉老夫人急道。
“祖父,君子、一诺千金!”玉破禅软趴趴地举起手。
玉老将军伸手向玉破禅手上用力一拍,就叫人将玉破禅送回后院,背着手道:“叫人好生收拾收拾书房,算了,重新翻修吧。”
玉老夫人眼瞅着玉夫人陪着玉破禅去了,又迟疑地问:“……当真叫老八去卖臭豆腐?”因是续弦,并非玉破禅嫡亲的祖母,于是问话的时候,就比旁人更加小心翼翼。
玉老将军叹道:“若是老八能坚持一个月吃只吃豆腐,他将来必能成大器。”
玉老夫人心思一转,暗道玉破禅若果真有那意志,玉老将军越发不会放任他去卖臭豆腐了。微微颔首将心思藏下,先催促着玉老将军去吃晚膳,然后扶着丫头向后院去,吃了一盏茶,叫人打听到玉夫人哭哭啼啼地从玉破禅院子里走出去,就叫自己个的丫头去寻玉破禅院子里的丫头说话。
玉破禅、玉入禅兄弟二人先前在扬州生活,家中院子里常年只有几个看院子的婆子,此时因玉破禅回来,玉破禅的献捷院里,几个丫头才被拨来。
玉破禅洗了手脸,换了衣裳,眼瞅着玉老将军当真叫人送来白嫩嫩、甚至没有拌过的豆腐,便拿着勺子慢慢地舀着吃,忽地看见桌子上玉老将军有意叫人送来的兵书,习惯地拿在手上翻看,见里面布阵奇诡,便合了书,匆匆将豆腐吃进肚子里,待要向外奔去,又想自己此时出去了,到时候玉老将军一句“你兴许在外头吃了东西”,就可以不认账。想着,又坐了下来。因豆腐不管饱,又要了一盘豆腐,直接将豆腐舀进嘴里。
“八少爷,你吃点旁的吧……你越是这么着,老将军越不会叫你自甘堕落地去卖臭豆腐!”听从玉老夫人吩咐的丫鬟柳眉微蹙,着急地劝说玉破禅。
玉破禅看了她一眼,“你是哪个?”
“……奴婢才进献捷院,请八少爷赐名。”其他丫头闻言,便纷纷过来,都讨好地请玉破禅赐名。
玉破禅不耐烦道:“你们活这么大了,都没名字?罢了,既然没有名字,那你叫半斤,你叫八两,你叫大盘,你叫小盘,剩下的两个秤盘、秤砣自己看着分名字。”
丫鬟们怔住,都是豆蔻少女,恰在爱美虚荣的年纪,听到半斤、八两这些称呼,不觉呆住,虽心里不喜,却强忍着欢喜地施礼,“多谢八少爷赐名。”
玉破禅只微微哼了一声,瞅了眼半斤,拔腿就向前面玉夫人的院子去。
“知错了?”玉夫人尚未吃饭,听闻玉破禅过来,有意摆了一桌子珍馐佳肴在炕桌上。
玉破禅在地上站着,并不向佳肴看一眼,只说:“母亲,儿子来跟母亲学如何算账打算盘。”
玉夫人一怔,抬手将炕桌掀翻在地。
碗碟碎了一地,汤汁流到厚厚的羊毛毯子上,丫头们来收拾,又听玉夫人冷笑道:“不许收!”
玉破禅依旧站着不动,玉夫人重重地倒回炕上,枕着引枕,抬头看着天花板道:“罢了,既然你想我死,那我就死给你看。”原以为玉破禅会跪下,不想他还是直直地站住,不禁有些悻悻然,猛地坐起来,拿了靠枕向玉破禅砸去。
“你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玉夫人冷笑。
玉破禅坦言道:“儿子准备经商赚钱,又不是准备去赔钱,算不得自甘堕落。不过是料想祖父、母亲不答应,才出此下策。”
玉夫人冷笑道:“去做那下九流的行当,也不算破罐子破摔?!你死了那心吧,我情愿你成了只知道吃花酒的废物,也不叫你丢人现眼卖什么臭豆腐!”
“母亲果然不教儿子看账册?”
玉夫人心一软,虽是母子,但玉破禅养在她膝下也没几年,先前因玉破禅处处懂事,于是逢年过节,玉破禅、玉入禅两兄弟从扬州回来,她就因放心对玉破禅不甚过问,反倒是不叫她省心的玉入禅累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