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借了多少?好个儿媳妇,竟然偷东西回娘家,这可是犯了七出之条,老爷、朝梧,立时就写休书吧。”冷氏新仇旧恨一起算,冷冷地看向宁氏。
宁氏道:“母亲,你也没少从我这边勒索银子……”
“够了!你们两个今晚上就把糟蹋了多少银子给我算出账来。家丑不可外扬,如今朝梧正风光,谁往他脸上抹黑,我打折谁的腿!——算出账目,各自亏的,各自填补。若动了我的、朝梧的银子,你们就指着自己的嫁妆来赔吧!”金将溪被冷氏、宁氏吵得脑仁疼,冷喝一声,见屋子里终于安静了,甩手出去。
金朝梧也紧跟着金将溪出去,父子二人默契地仰头看一眼天上明月,就各自找地歇息去了。
第二日,金将晚、金朝梧难得地双双歇在家里,就与金将禄一同,又去陪着金老夫人说话。
正说着话,庞铮家的在金老夫人耳边说:“老夫人,魁姐儿叫人收拾了西边院子,说是要做练武场用的。”
金老夫人闻言蹙眉,立时对金将晚说:“将晚,魁星对我这老婆子有些成见……”
“母亲这说从何说起,魁星素来跟你最亲近。”金将晚疑惑地想难不成金折桂当真在金老夫人面前说起钟姨娘的事叫金老夫人没脸了?
“哼,今时不同往日。”金老夫人落寞地一叹,“可是再怎么着,她一个小姑娘家要习武,这事我总能管管吧?”
“……母亲,这事是我在乐水就答应她的,又有花老先生、范道长、严邈之一群人作证。母亲放心,她到底是女孩子家,能吃得了什么苦头,没两日,就偃旗息鼓了。”金将晚看金老夫人神色古怪,心里越发狐疑。
金老夫人无奈地叹道:“罢了罢了,是我老婆子多管闲事。”说罢,迟缓艰难地向屋子里去。
“母亲?”金将晚赶紧跟着进去。
金朝梧也要进去,又被金将禄拦着。
屋子里,金老夫人满脸沧桑地躺在床上,不时伸手抹泪。
“母亲这是怎么了?”金将晚不明所以,金老夫人素来强硬,这还是头会子看见她哭,此时一头雾水地跪在床边,只觉得家里出大事了。
“哼,去找你的好媳妇好女儿去。”金老夫人背对着金将晚抽动鼻翼,“老婆子为了金家操劳一辈子,如今,你的好女儿好媳妇见天地说金家家风全叫我败坏了。你父亲耳根子软,又心疼魁星把蟾宫带回家,就听了她们的。如今家事不许我插手,我便不插手就是。可如今女孩子的教养也不许我过问……西边那院子通向外街,若叫人知道咱们家的女孩子想出门就出门,那咱们家的家风、门楣,就是彻底被糟践了。”
金将晚怔住,结舌道:“魁星敢说是母亲败坏了家风?”
金老夫人冷笑道:“我一把年纪,还能污蔑自家孙女不成?”
金将晚忙道:“母亲莫急,儿子立时叫阿意、魁星来给你磕头认错。”
“叫她们认错,然后再叫你父亲埋怨我搅得家宅不宁?”金老夫人冷笑。
“母亲,放心,父亲那边,儿子担了。”说罢,金将晚便站起身来,向外头去寻沈氏、金折桂。
金老夫人坐在床上冷笑不已,儿子、孙子都是她的,她自是不会家丑外扬请钱家插手进来,但既然金折桂拿金阁老压她,她便叫金将晚来辖制她。
金将晚大步流星地向沈氏院子去,寻了一会子,听人说沈氏向塞鸿斋去了,就又向塞鸿斋去。
到了塞鸿斋门前,听婆子说冷氏、岑氏、宁氏都在里头,就立时转向西边院子,从角门进去,就听见金折桂叫人搬东西的声音,走过去,就见院子里的摆满了条案、桌椅,向正叫人移开院子里花木的金折桂走去,沉声道:“魁星,你可说过你祖母败坏了金家家风?”
金折桂点头。
金将晚举起手,眼看着一巴掌要落在金折桂脸上,又重重地收回。
金折桂稍稍愣住,看移开花木的婆子呆住,就催促道:“快搬开,回头我叫人买来的刀枪剑戟、沙袋就搬来了。”
“魁星?”金将晚看金折桂只是一愣,就不把那举起的手放在心上,不由地傻住。
“父亲?”金折桂疑惑地仰头看金将晚。
金将晚先心虚起来,疑心自己偏听偏信错怪了金折桂,“莫非,你祖母冤枉你?”
“我是说过祖母败坏了金家家风。”金折桂平静地说。
“你——”金将晚怒了起来,看金折桂“不知悔改”,便冷声说:“快跟我向你祖母赔不是去。”
“我没错。读史使人明智,父亲自己个找祖父把咱们金家百年的历史理一理去。女儿人忙事多,此时没有功夫跟父亲慢慢唠叨。”金折桂沮丧地嘀咕,“果然女儿不值钱,挨一巴掌还是轻的。等我把沙袋吊起来,父亲不如把我吊起来打吧。”又去催人将沙袋布置起来。
金将晚看金折桂从容不迫,又气她太过不知好歹,又自责自己个太过心急,看她指指点点,好似没看见他一般,心里越发懊恼,气咻咻地将她按在台阶上坐下,然后滔滔不绝地讲金老夫人为金家做了多少事,金老夫人是如何的雷厉风行,讲了半日,说到事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