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见白二少爷的腹部豁然盘着一条手腕粗细的花纹大蛇,口吐红信,正缓缓地向着他喉咙处游探过去!
白二少爷被罗扇的尖叫惊醒,一睁眼就对上了一颗蛇头,冰凉的蛇信在他的脸上轻轻扫过,顿时令人遍体生寒僵如石雕。白二少爷没有动,直管盯着这蛇看,罗扇就在几步之外,急得冷汗都下来了,动也不敢动,怕惊了那蛇对白二少爷发起攻击,可又不能这么干看着,秋天的蛇是要大量捕食猎物好贮存冬眠的能量的,若不想法子把蛇弄走,只怕它就要——
那蛇已不容罗扇多想,前半截身子忽地高高昂起,一颗头对准了白二少爷的咽喉,那是典型的要发动攻击的姿势啊!罗扇忍不住又是一声尖叫,条件反射地冲上前去一把就薅住了那蛇的脖子,紧接着就觉得手背上一疼,情急之下也顾不上细究,一边不断地尖叫着一边脱手就将那蛇甩向了对面的墙壁,那蛇啪嗒一声摔在地上,扭曲了几□子又重新昂起头来,罗扇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却是牢牢站在床前不肯躲闪,她若让出床来,白二少爷必死无疑!
眼见着那蛇冰冷无声地向着这边滑行过来,罗扇头皮一麻,心中一凉,厌恶、排斥与恐惧瞬间达到了凤凰,抄起旁边的椅子就冲着近在咫尺的蛇头砸了下去,电光石火间瞅见那蛇正被砸中头部,便愈发不敢停手,只管抡着椅子一下一下又一下地不停地砸着,因骇怕而不断涌出的泪水模糊了双眼,毛骨悚然的击打声充斥了双耳,使得罗扇此刻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只是不停地抡着椅子砸下又举起,就这样机械般地动作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直到累得再也举不起胳膊,这才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呜呜地失声哭起来。
好半晌才慢慢恢复了听觉,是白二少爷急又沉地叫她:“小扇儿!没事了!小扇儿!”
没事了……没事了……罗扇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向着身前看去,见那椅子早散了架,碎得七零八落,一条被砸得稀烂的蛇尸扭曲着团在那里,直令人一阵反胃作呕。
罗扇转头看向身后,白二少爷探了大半个身子在床外正凝眉望着她,连忙跪着蹭过去扶他——她腿还软着,此刻根本没力气站起来,白二少爷却先一把拽过她的手看了看,见那雪白的小手背上豁然有两排血淋淋的蛇牙印!
“我……我要死了……”罗扇看着那两排血洞头就是一晕,“爷……怎么办……怎么办……”白二少爷见她吓得不轻,才要开口安慰,听她又道,“以后没法子给您做新鲜东西吃了……您身上伤成这样,又不能下床,我若死了谁来照顾您……您吃什么熬过去呢……呜呜……要不……要不您吃了我罢……我就死在您身边儿,虽然好多天没洗澡,但……但也总比没东西吃强些……您每顿省着些吃,或许能撑到有人来……”
白二少爷看着罗扇哭得眼肿鼻子红的小脸儿,过了好半晌才淡淡开口:“那是无毒蛇。”
“……呜……啊?”罗扇泪眼迷离地望着白二少爷。
“锦蛇都无毒,”白二少爷躺回枕上,“自个儿去洗洗伤口,把你采来的鱼腥草、野菊、马齿苋和蒲公英各十二钱煎药,再去附近找找有没有鬼针草,大凡山谷、荒野、路边都有,把它洗净捣烂敷在伤口上,一日两换,去罢。”
罗扇呜咽着去了,白二少爷偏脸看了看地上那滩烂蛇尸,想起方才那丫头竟就当真不管不顾地冲上来替他把蛇徒手抓了下去,尤其……尤其是在她还当这蛇是毒蛇的情形下,明明已吓破了胆,却还守在他的床前寸步不离,明明被咬到了手,第一反应却是过来扶他,明明……明明以为自己要死了,还啰里啰嗦地嘱咐他怎么撑下去……
明明是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片子,怎么,怎么就无法让人把她当成小孩子来看待呢?
罗大姑娘处理了伤口、熬上草药,回过头来处理那滩烂蛇,恶狠狠地拎着蛇尾巴去了河边,剖腹取胆放血清肠,最后一刀砍去脑袋,杀气腾腾地回到木屋,砧板上乒乒乓乓地一阵剁,最后向白二少爷宣布:“午饭咱们炖蛇肉吃!吃哪儿补哪儿!”
白二少爷挑了挑眉:只听说过吃蛇肉壮阳来着,咱俩谁都不用补罢?
罗扇把蛇肉炖上后就开始满屋子找洞——今早走之前她明明把门窗都关好了的,这蛇究竟是从哪儿进来的?不多时果然在床底下的墙角发现了个大臂粗的洞口,连忙去河边找来鹅卵石把洞填上,还糊了几层泥。
仔细检查了屋子所有的角落,确定没有其它洞后罗扇这才放下心来,喝了药就去烹制蛇肉,只做了半条,剩下半条挂起来风干,过一阵儿想吃的时候再做来吃。
“以后你莫要往谷深处去了,”白二少爷吃了口罗扇喂过来的蛇羹,细滑鲜美,“此处既有虫蛇,难保不会有什么能伤人的野兽出没,这几样附近能寻到的野菜就已足够吃了。”
罗扇点头,不禁有些后怕今儿上午那趟深谷之行,而且她也确实不敢再走远了,万一她不在的时候小白同志出点儿什么事,那她这辈子就都要在愧疚中度过了。
午觉醒来,外面太阳很好,罗扇把窗扇打开,让阳光暖暖地晒进来,然后就搬了木屋里原有的一个树墩儿充当马扎,坐在太阳地儿里继续编藤制的格架,白二少爷喝着罗扇用松子、榛子、山核桃磨成米分冲泡的松子茶,晒着太阳静躺。一晃一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