逶迤高墙屏住双城,后城那座伟楼上有两个巨大烽口,冷冷俯视着六人。
此时六人处在前后两座巨大城楼相连的城墙包围之中,后退再无甬道,只有吞江大口那般的城门驰马道,赤铁巨门斩落而下,退无可退。
众人心喜过后瞬间胆寒,因为极目远眺那座巍峨城楼最顶上的那方匾额,赫然写着“车值剧”三个苍劲大字。
南陆第一城!
平地之上起巨城,没有险绝形势,却有不破威名。
“为什么第一城会出现在神头谷?”符坚面色惨白惊呼道,以他的养气功夫竟也难忍惊惧,引得其余五人都惶恐不安。
启吟咽了一口唾沫,仰视前后双城。
他们六人加起来比墙上一方千垒壁还要小上数倍,重重叠叠不可计数的千垒壁拦在面前,众人已然不是待宰羔羊或是瓮中之鳖,而是已沸之油、煎熬难耐。
从这侧赤铁门到车值剧城,尽是一览无余的阵地,绝无人烟建筑,辽阔直比呼风关的百十倍大小。
启吟喃喃道:“这城圈里丝毫没有人活动过的迹象,应该不是传说中那座凭空消失的车值剧。”
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说出口的话,但处于车值剧的守护之中却不见丝毫重要的事物,空荡荡等着六人自投罗网,是否太过大材小用。
“传说南陆第一城早在万年前的大战中被诸王抹去,自然不会被某些存在搬出来对付我等。但目前能够确定的是,寒光如簇可不是用来款待我们的。”
启留书颇懂战术兵书,自然知道此城的一些风闻,此时气氛凝重他却伸手一指那上百座烽堡样的圆顶箭楼,示意众人看去。
只见雉堞上的垛口架着无数弩床和巨箭,三面千垒壁相错,可筑成两道垛口,而一个垛口之刚好塞下一只弩床,所以那些箭矢全都有成人腰身粗细。
“你管这叫箭?”冷不丁一人问道,悄不可闻。
符坚也道:“万年前兽族仙王由南海直扑大陆时,便是车值剧守在最深入南海的海风洲上,这些箭簇根本不是用来对付人类的。”
启吟闻之气馁,不敢与这座剧屯争锋相对。
他们处在内城圈,想要突出重围由内向外破城,比攻城还要艰难许多,怪不得他们无心挣扎。
若是由外攻城,便能进能退,只要对付一面城墙的敌人。
但由内城圈突围,所要面临的是四面城墙兵力和两座主楼的攻势。
“要不,咱们投降吧。”聿西笑道。
此间六人唯有他逃出生天的机会最大,所以他最为气定神闲。
然而他想以玩笑缓解众人惊骇却是不可能,因为绷弦声四面响起,万箭齐发。
弦声不绝有如琴鸣,正是“谷中谁弹琴,琴响谷寂冥”,启吟只当听了一曲十面埋伏,而后心神恍惚。
他不知道怎么挡。
“退进驰马道!”启吟醒悟过来急忙喝道。
六人急步退进城门下却不敢靠近赤铁门,而头上的圆顶亦是倾斜的,借助敌人城墙根本躲不开那些漫天箭矢。
符坚急呼一口气,就调度全部念力施展防御念术。
他双掌平推,凭空推出一面数丈大小的青色气罩,以岿然不动之势作为第一道防线。
其他人要么不擅长防御念术,要么实力不足,于是躲在其身后,准备在半空中解决掉部分箭矢。
然而不等五人对准目标,破空而来的“箭柱”如同黑云,狠狠砸在符坚支起的那面青色气罩上。
霎时间,寇阵先中断,妖营即两分。箭飞如疾雨,城崩似坏云。
莫说启吟等人唯一的屏障,万重千垒壁都瞬间被撕裂,由中而断。
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看着崩碎的城墙和颤颤巍巍的气罩大气不敢喘一声。
雷声如鼓破,轰鸣如击磬,启吟捂住双耳勉强睁开双眼一线,观望这生死一瞬。
好在木属性的神兽通强者全力施展的防御念术不亚于同等级的土属性念力师,那些凡铁浇铸的箭柱万钧之势足以摧城穿山,但与气罩相碰撞的箭柱却只有寥寥数十支。
气罩未破众人不由得一喜,但接下来却惊掉大牙。
只见符坚僵持在气罩后,承受层层叠叠撞击来的箭柱,竟渐渐被向后推去,铲开数尺泥土,逼得众人频频后退。
“不好,城门有变!”护着符夜的林悠竹处于队伍最后,匆匆回头一看,却见铁门突生异变。
此时的赤铁门开始溶化,化作铁浆源源不断地流淌下来,铺着地面逼近一行人。
城门大小不变却有无尽铁汁封堵后路,瞬间变成必死之局。
启吟心急如焚,心念急转。
他无计施为但只能死中求活,便转头向聿西大喊。
“地下肯定还埋有千垒壁,顺着千垒壁向下,我再以叩门声炸碎头顶城楼。”
聿西闻言不问成功与否,便踏动双锥向地面刺去。
这座城终究不是真正的车值剧,城墙城门底下或许埋着千垒壁,但广阔无边的内围城中却不可能大费周章铺设这种守城重器。
果不其然,他足下雷锥倏忽膨胀,绞在一起如同覆着银白电光的尖顶伞盖。
聿西的白电足以消融瓦解这些普通的泥土岩石,所以旋伞刨土的速度极快,瞬间便深入底下十数丈,除了符坚还坚守在气罩后,其余人都赶在铁浆灌下前跳进坑中。
启吟一抹收录阵召出浑玉匣,将其塞在腰间玉带上又攥出一把珍珠。
显然有灵的浑玉匣知道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