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两人重新回到雅轩之中,而众人仍对点山瓷津津乐道。
“万化池果然厉害,配合你的画法竟然可以让画中鱼游上这么久,连我都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启吟也不由得赞道。
聿西却一脸心疼,犹自想着一百只水麒麟的事,叹道:“是时候收回点山瓷了,不然云狐被一堆人声吵到,肯定会对我破口大骂。”
他走上前去与人相互奉承几句,才将那画轴揭下收进了收录阵里。
而启吟则借口要去鱼渊楼赴会不得不提前离席,自罚三杯之后带着符夜父女出了鸳鸯楼。
三人走在废墟之间再没旁人打搅,符坚这才长出一口气,悻悻道:“多亏了启吟小子,不然鸳鸯楼的人可不会这么好说话,甚至借给我这对鸳鸯勾。姑娘,快去谢谢他。”
启吟慌忙摆手止住符夜,只是问:“这玉勾有何作用,竟然让老叔也不得不亲自去盗宝,失手后甚至不敢进来羽衣部落?”
符坚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和鸳鸯楼素来交恶,又无巨财租赁此宝,所以为了我家姑娘我才被迫冒险。唉,我这人治病有几手,做贼偷却实在不行,好几次都险些被捉住......”
启吟点点头,自己在茅舍时就有让符夜复明的想法,只是苦于手段奇缺,一个痛觉阵不足以救治这先天的眼疾。
“符夜,你能睁开眼睛吗?”
他想了想问道,但内心却暗暗紧张,生怕这姑娘暴怒之后会枉顾几日的情分把自己打一顿,而且更担心自己一语伤人。
符夜闻言一笑,天真无邪像是废墟里突兀开出的桃花一枝,启吟借着当空明月看得清楚,不免心思缱绻。
“睁眼倒是可以,只是很费力。”
符夜不怒不恼,认真答道。
一旁随行的符坚暗暗嘀咕,“姑娘转性子了?按理说只有自己几人,笑完应该打人了才对。”
启吟腿脚不灵便被符坚扶着,即便符坚压低了声音也被启吟听得一清二楚。
他佯装不解问道:“老叔不要开玩笑,符夜时而跳脱时而矜持,但不是会挥拳打人的蛮横姑娘。”
符坚另一手牵着符夜,心中暗想:我可还记得你把鸳鸯楼的人引过来时被她一拳打倒在地。
“你看过来就是了。”
启吟符坚闻言都看向符夜,只见她睫毛微颤似是艰难地想要睁开双眼,启吟专注看着她片刻才等到她将眼帘抬起,竟也忍不住惊呆了。
如水月光如水眸,蟾宫仙子见之羞。启吟如此想道。
清澈的一双眸子望来,确实让启吟涨红了脸,有些心潮澎湃,更有些害羞。
从前或许是个小小的睡美人,如今却更像不食人间烟火的貌美天仙忽然睡醒,而此时启吟就像是凑在床头偷看,四目相对下自然羞红了少年脸。
不过他很快发现,符夜美眸虽隐隐有神色,但更多的却是如人失了魂般呆滞,刚才惊艳到自己的只是这双眼衬着明月漏下睫毛的毫光,才能突兀之间让自己心头抹上一丝窃喜和不敢僭越的局促。
现在再看,便发现符夜的双眼其实晦暗无光,启吟与她对视却能感觉到自己的目光无法得到她的回应,心中惋惜不免油然而起,感叹连连。
“小丫头的眼睛比昭昭明月还亮,启吟虽常被人夸他是柳眉星目,但也不及你万一。”
这时地灵连忙打破沉静,大肆夸赞符夜。
符夜试着眨眨眼,欣喜地捂住衣襟里系着红绳的地灵珠,连声嬉笑。
启吟回过神来,又与符坚对视几眼,心中突然明白。
“老叔助我完善痛觉阵,或许我有主意帮符夜一次。”
符坚也点头称是,毕竟他求取鸳鸯勾之后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治好她。
于是二人商量了一番,匆匆带着重新合上眼的符夜往人声鼎沸的街市而去。
很快,启吟寻得离鱼渊楼不太远的一间客栈,要了三间客房安稳住下。
“午夜刚过,明月开始西斜,我们还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鱼渊楼图谋不轨,一定等着我去竞拍蓝鱼灯,所以不必着急,先让我把最近的几个想法印证一番,说不定就能让符夜得见光明。”
一间客房之内,启吟三人围坐在地上,连地灵都化作人形,放出黄澄澄的念力将整间房间包裹,不让丝毫的气息声响传出去。
“我们治好她最大的倚仗就是痛觉阵,感应星辰时需要运用到五觉,阵法亦然。从理论上来说,通感的二人可以互通五觉,而不是单一的用痛觉阵传递体觉,实现复明的办法就是让视觉也相通。”
启吟轻声道。
符夜国行医治病都借助痛觉阵,治疗的主要是内外伤痛,可以轻易找到伤患处,与病人同受伤痛,如此一来望闻问切之中的问便能更加准确。
医人总比不过自医时对疾病的了解,病起何处所欲何味都能身当其境,但像符夜这样的先天顽疾,使得双眼从未识物,依靠任何病理药物都无法治疗。
符坚曾想过换眼之法,但一想到女儿一双明眸要以他人污血来得复光明,他便放弃了。
而符夜如何也不答应施行此法,更何况五觉乃修行念术的根本,换了眼眸之后修行之路将更加艰难,甚至于和人的意志等同的念力非得源于自身五觉感悟的话,只会反遭其害,更不可能感应到星辰。
“但是颜可之和萧铜追杀我时曾施展颂神术,其中一句‘八纮相返自相连’让我感悟颇深,但不能解惑,后来多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