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匕首已经不在她手上,也不能找那梁副将对峙,这事情只能暂且按下再说了。
到了后半夜,这营地远处又传来了骚动。不过短短一夜,却接连着发生这么多的事情,果然是不平静的。眼下,揽光到底是去脱了奸细的嫌疑,至少悬在头顶上的利剑是被揭了下来。
这几日,她的心弦紧绷,到了这一刻陡然松懈下来,倦累也一起涌了出来,斜斜的倚靠一角睡了过去。
梦中的景象也都是光怪陆离,揽光蹙着眉头终究是松不出起来。隐约觉得有人在摇晃着,可实在累得使不出半分劲,她竭力想要睁开双眼却无论如何睁不开。
“姑娘!”
“姑娘!”
的确是有人在压低了声音喊着她,这人不是旁人,却是之前起了杀念的梁副将。他手中仍然是握着那一把匕首,刃身短小,却带着冷寒的光芒。见那人睡得有些昏沉,而他心下又发急,也顾不得礼数,伸出宽大的手掌去推了推那人。
“姑娘!”
揽光猛然惊醒,一抬眼眸色骤然发暗,她直直的盯着眼前那人,不动声色。
而梁副将也像是受到了一股气势的威吓,愣神在原地,过了片刻,才恍然回过神来。他将握在手中的匕首摊于掌心上,搁在揽光面前小心的打量道:“这东西……”他本不是口灿如莲的人,说话甚少会迂回,而这匕首着实是特别……就直接发问:“姑娘是主上的人?可是主上有什么吩咐?”
揽光垂下目光落在那匕首上,匕首已经被拔了开来,精铁的刃身乍看之下光可鉴人,可
如是转动着角度去看就会发现其实不然,这上面布满了繁复的花纹。这等制造手法,只怕搜遍大膺也不就再有这么精致的东西了。
这东西……是林沉衍贴身之物,那这人口中恭称主上岂不就是他?
思及此处,揽光心中已然起了波澜,将林沉衍三字到心中念叨了几遍,一时又想起他仍然在那古怪村子,心中异常烦躁起,之对着梁副将胡乱的点了头。
这梁副将原本还要确定什么,但目光一见这匕首的确是做不了假的,心中也就坦然了几分。“主上可有什么吩咐?景拂这婆娘恐怕过不了几日就要将这南城也一并送蛮子了!”
揽光听他这话,心中哐当一响,这番话分明正合了心中猜想。她刚想要开口说什么,想了想,又开口道:“这外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梁副将来之前特地寻了干净水囊灌了水,此时见她声音沙哑才醒悟过来将东西递了过去。“姑娘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揽光迟疑了一瞬,从容不迫的接过水囊抿了几口。这人虽然之前起了杀意,可眼前看来倒像是认定了自己身份一样,颇为恭顺。要杀她,早有机会得手,也不必这么迂回的在水中下毒了。
“听说是奉了圣旨前来的萧大人到了。”梁副将愁着脸,又生怕有了这事后会更添变故,他因担心着这边,故而没有到近处去看。
揽光忽然开口道:“可能带我去见一见这萧大人?”喝了几口水,她的嗓音也更加清丽起来,带着与生俱来的气势,凝神听去,却又带着一种动人心神的娇柔。为防他有疑虑,揽光又添了一句道:“放心,景拂那边恐怕还要靠这位萧大人。”
并未彻底明言,那梁副将却是点了头。
乘着夜色,他果然是利用身份之便将揽光带到了那处营帐,只是里外三层,森严警备着。若是想要靠她一人到此,恐怕有些举步艰难了。几个守卫推说夜深了,并不让外人靠近。
揽光心知这一争辩下去,少不得要惹出更多的人来。
她立在那,脸上神情镇定,“麻烦这位大人通禀一声,我是与萧大人一道来此处的,只是途中风暴才在白猊丘走散。眼下只希望萧大人能洗脱我嫌疑,好叫这位梁大人打消疑虑。”这番话被她说得光明坦荡,也是给了众人一个交代为何梁副将会带她来此处。
其实这营帐中灯火未歇,里头的人听了外面有动静也就掀开了帘子。那人仍旧是一身长袍,头发披在后头松松的拢着,说不出疲倦。他一见揽光,面上又露出了悲戚意味,好似珍重的东西如今得而复失。
萧淮朝着前面跨了一步,一个“揽”字堵在口中,这档口却不好发出。他伸着手来,对着看揽光道:“快过来……”二人之间亲昵无间,显然是相识且关系不同寻常之人。
揽光见他朝着自己伸出手,众目睽睽之下,显然是想要逼着自己去奔向他。仿佛这时刻,他在无声无息说她唯一能倚靠着只有他一样。这念头,让她心中像是被堵住了一样,顷刻平复,她只灿然笑起,将手递在他掌心上,两人站在了一处。
“这……”守着士兵还有些犹疑,在萧淮不声不响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后讪讪的闭嘴,半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而揽光入那营帐之前又重新看了梁副将一样,眸光深沉,像是藏了许多东西在里头。
入了营帐,萧淮就立即将她拉着坐了下来,仔细打量,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
揽光见他柔声细语,且又是一脸放心不下的模样,心中讥笑了一声。再开口,说话的声音已经是冷静了许多,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笑靥。“宁松呢?”她调转目光在宽敞的营帐中看了一圈,果然是见到一架屏风后头的软榻上躺着玲珑身躯。
萧淮见她目光落在宁松那边,心中一动,以为她是为了宁松而不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