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虞子婴没有否认,冷萩轻叹一声:“原来真的是你啊。”
虞子婴眸底流转幽光,更衬其肤色似雪,目不转睛盯着她面目。
“虞姑娘……您是不是叫婴?”冷萩似眼睛被刺痛,匆忙地转开了眼。
为什么,她无需波澜壮阔,无需故作姿态,仅是一抹冷漠无边的剪影,便能将别人的存在直接贬低入泥呢?
为什么?为什么她会这么特别?
虞子婴回到冷氏部落前便换掉了一身苍族驭夫的伪装,此时她面目洗褪干净,五官一览无遗,她穿着一袭黑色深衣,宽大博带,内底反复连续图案重叠缠绕,上下穿插,暗纹随着光线若隐若现,垂地广袖随风扬起又悠悠落下,那玉骨雪透的身形被淡金霞光勾勒得有些模糊,隔着一段距离望去,就像是九重天之上的某位飘逸孤漠的神祗。
“你……原来、原来是你长这样啊……”冷萩看着虞子婴那一张脱离了世俗、素净如同雪巅青松的精致漂亮小脸,脸上浮起一抹微颤的笑容,眼神十分复杂。
巴娜一愣……她身后?……那不是公主殿下站的位置吗?
然hou ,在距离很近的位置,巴娜突然看到刚抬起头的冷萩整个人莫名一震,然hou 一脸呆滞,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她身后位置的方向。
巴娜的话被打断,她皱眉转头一看,正是一身病弱之气的冷萩朝这边挪步而来,她哥哥穆英一大早出去猎食未归,她体虚病弱干不得活,又熏不得炭烟,所以她一般时候都独自待在木屋里休息。
从一间临时简易搭建的木层内传出一声清越、虚弱的女声,接着,木门被人推开,一道弱不禁风的瘦纤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
“巴娜婆婆,你在跟谁说话,可是虞姑娘回来了?”
“这里并不缺老奴一个,可殿下……“
虞子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却是摇头:“你要待在这里。”
巴娜大惊失色,她喘着粗气,急得在原地跺脚转了一圈后,倏地抬头,满脸坚决道:“殿下,您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了?就让老奴跟你一块儿去吧!”
“娌奴或许只是一枚弃子,亦或者她的最主要用途……便是引我来宛丘。“虞子婴黑白分明的大眼平静如初。
“殿下的意思是?“巴娜若有所思。
具体的事情虞子婴并不打算跟她一一解释,她只道:“娌奴之前只跟我说过殷将在涡魃有一处殷圣据点,但她却没有提过夷族一事,想必这件事情可能是她离开之后殷圣策划的。”
“殿下,为什么要去夷族,难道……您怀疑这件事情其实是夷族做的?”巴娜眼倏地眯起,一脸严肃道。
虞子婴道:“我只回来告诉你一声,等一下我就去夷族一趟。”
“那是谁干的?咱们接下来又该怎么办?”巴娜望着虞子婴,忧心忡忡道。
虞子婴道:“事情基本已经查清楚了……冷氏被灭族的事情与渔人军团无关。”
巴娜能得到公主殿下的认同自然十分高兴,眼角的皱纹都笑成褶子了,但转瞬她又想到一件事情,便捏紧杖头,探前身子,眼中饱含担忧地小声问道:“殿下,您这一趟怎么出去这么久,现在情况怎么样?您可有受伤?”
“嗯。”虞子婴收回视线,对巴娜的做法表示了赞同认可。
虞子婴闻言,抬眸看了前方一眼,不远处看到沉默如一埋头苦干异域步兵忙碌的走动的身影,他们有三两成堆地正在搬木修建钉板,有些则在倒塌的房屋旁边,抬起烧焦的东西拖出去扔掉,有人则在一旁锯木……
巴娜拄着不知道哪里捡回来的木头拐杖,一颠一颠地走到她面前,咧嘴一笑,只见牙不见眼睛了,她惊喜道:“殿下,您终于回来啦,老奴这几日正准备将冷氏部落整理出来,等您将人都救回来的时候,不至于全体要露宿野外。”
虞子婴看向巴娜那糊得一脸乌黑抹漆的脸,再看她几天没有换洗已揉皱脏诟的酸臭衣服,不由得问道:“你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