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适与顾尚在半路上又接到了杜萱娘的第二封信,让他们暂时别进崇州城,如果风向不对立即带人回果州,反正他们是运粮官,也与主帅失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去果州暂时落脚也不算违反军纪,再说还有东宫长子李适这个活挡箭牌呢。
崇州被围,果州立刻人心惶惶起来,因崇州到果州也不过两日路程,叛军说来便来。过了好几年安稳日子的果州人慌作一团,一些大户人家开始带着财物及家人去蜀地避祸。
他们根本没想过若果州这个蜀地的重要门户沦陷,悍匪遍地,私兵盈野,一直处于半无主状态下的蜀地根本无大量官兵驻守,叛军要拿下蜀地是易如反掌,到时他们又往哪里跑呢?
李进的各路人马也在向果州方向调动,他的意思是尽最大努力,拦下叛军,不让他们入蜀地祸害李家的根据地,毕竟在蜀地的各种势力中,还是已经在蜀地经营了一百多年的李家利益最大,所以他不得不保蜀地,如果实在保不住,他也得确保果州十万大山里的藏着的老底子不失。
李适与顾尚见崇州被围,立即掉转马头进了果州,李豫听说,立刻传谕下来,要李适与顾尚协助崔颖守果州,也算名正言顺了。
杜氏大宅的客堂内,李进,崔颖,李适,顾尚,韩略,呼儿韩共聚一堂,杜萱娘奉上茶食后,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崔颖叫住,“萱娘,如今果州势危。你怎能置身事外?”
“这些军机大事是你们男子该管的事,我一介女流,能守着我的家人不失便已经是天大的功德,我就不来凑热闹了。”杜萱娘笑道。
“杜夫人不必太自谦,能拒叛军便是国之栋梁,没有男子与女子之分。请夫人上座!”李适居然将自己的位置让了出来,看着大家都有期待之色,杜萱娘也就不再推辞,挨着李进坐了,这里坐着的大多是她关心在意之人,亲自看着当然是放心得多。
崔颖首先说话。“据探子来报,崇州已经被围两天。而叛军也没有急着攻城,如果不是想休整后再作进攻,便是另有阴谋。”
“史思明带了十三万人马出来,算上折损与守洛阳的,围崇州的至少有十万之众,而崇州大营最少也有十五万人马。史贼想打过来恐也不容易。”呼儿韩说道。
李进笑道,“问题是崇州大营中能有一半人还拿得动枪便不错了。”
李适一惊,“为何?”
“首先。这大营里有没有十五万人另说,单说张延鹤这几年对武备的荒废,说他还有五万兵力就算是抬举他了。”李进轻敲着桌子,带着轻嘲说道。
李适变色,“如果崇州失守,那么果州也危险了。杜夫人,你们怎么办?不如现在我们送你们从滇南绕路去长安暂避如何?”
大家都有些惊讶李适的反应,唯有李进与杜萱娘明白其中的原因,那是担心孙金铃呢。
“那倒不必,果州是我们经营多年的家,岂能说放弃便放弃?我们看情形,要么避进山里,要么进果州死守。十一有差不多五万人马,我家也有二万,再加上阿四的,就算是史思明将人马全部开来,我们也有与他一战的本钱,即便不能完全击溃他们,至少也能守到援兵到来。”实际上杜萱娘还有一句话没好意思说出口,那便是有了你这个东宫长子在果州,那些援兵怎么说也得跑快一些吧。
韩略点头道:“有了杜夫人这句话,我们更放心了,不过,我认为杜夫人最好还是进果州安全些,如今果州虽算不上铜墙铁壁,但要坚守个一个月以上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而以史思明谨慎的性子决不敢长期围城,这样一来,我们既拖住了他们向蜀地骚扰的步子,又能保果州数十万军民不失。”
李进也想了一下说道:“萱萱,山里条件太艰苦,颜彦快要生产,崔念,张恒,玛瑙太小,我担心孩子们熬不住,所以你们还是进果州的好,至于龙泉驿镇与山里面的人,都由我在外面照应,还能与崔颖他们里应外和地收拾叛军。”
呼儿韩也点头称是,“夫人,有我们在,叛军休想轻易破城,到时候崔郡守在前面打,我们在后面烧他们屁股,打不过他们我们便直接进山里,他们敢进山来,我管教他们有进无回。”
杜萱娘犹豫,主要是不想和李进分开,崔颖也说道:“李进说得没错,叛军过境时,基本上是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我怕他们到时候会搜山,别的人倒罢了,你们一家子的身份特殊,不容有半点闪失的。”
李进继续劝道:“萱萱,将你们放到果州城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杜萱娘只得点头,大家继续商议一些细节,比如,李,崔,杜三方人马之间互相联络策应的方式等等。
崔颖正打算告辞之时,忽见王宝面如土色地奔来,“大人,大事不好,老夫人不见了!”
满堂皆变色,老夫人身边不但有郡守府的高手保护,还有陆掌柜这个老狐狸守在一旁,怎能不不见了?这几年崔颖其实一直是知道他母亲与陆掌柜之间的那点事的,崔颖心痛母亲寡居多年,的确也孤苦,想开口成全母亲与陆掌柜,又觉得哪有儿子劝母亲改嫁的?见母亲自己不提,他自己也只好睁只眼闭只眼不闻不问,由得崔母在山里苦修,想着有个痴情的陆掌柜陪在母亲左右,崔颖一直很放心。
在得知崇州被围之初,崔颖便想到了其母亲在山里恐怕已经不安全,便让王宝带人去接母亲回府,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