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也想不到其他的门路,还是觉得只有这一项生意是从前做熟了的,拾起来便可以继续做,只是其中还有些难题未解决,待我再想想。”杜萱娘默默地往回走,实际上心里已经大概拿定了主意,这世上很多看起来很难的事情,就是因为一开始大家还没做就被预想中的困难给吓倒了,连尝试一下都不敢。
三人又逛到了秦掌柜的杂货铺子,秦掌柜不在家,一个十四五岁的头梳双丫髻的面容清秀的小娘子趴在柜台后面,扒拉着算盘珠子算帐,看来这位就是周嫂子口中秦家那个不爱针线,爱做生意的三女儿了。
看见熟人,秦三丫忙上前抬呼,举止大方得体,“俩位婶子,周家姐姐,你们要买点什么?我来与你们拿!”
周嫂子笑着说道:“瞧你这嘴甜的机灵鬼儿,你母亲不在,又让你上柜台了?”
秦三丫笑容不改,回答道:“母亲去菜地里浇水,马上就该回了,婶子们和姐姐请到里面坐下等她,我去给你们沏茶!如果有什么东西要买,婶子们可以先告诉我,等会儿我先给你们包好了。”
果然是什么环境长什么人,瞧这秦三丫的行事做派,那才叫热情周到,滴水不漏,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只不过这样的女子在这封闭的地方好像不太被主流所接受,大家喜欢的是周玉娥这样的端庄娴静型的,不过却很对杜萱娘的胃口。
正说着,秦掌柜娘子掀帘从后门进来,看到杜萱娘等人忙洗了手过来招呼,“你们怎么过来了?是要买什么东西?”
“当然是想买东西了,没事跑你这里来做什么?这镇上又不是只你一家杂货铺!”周嫂子因着房契之事,对秦掌柜娘子摆不起好脸色。
秦掌柜娘子当做听不懂,仍陪笑着说:“我是说废话了,你们来我们这里当然是想买东西的,三丫,给婶子们拿一只柳条篮子出来。”
杜萱娘仔细挑了一些小菜种子和葱蒜,二十个鸡蛋,一包细盐,一包粗盐。
秦三丫手脚麻利地将东西放进篮子里,嘴里噼里叭拉地报数,“这些种子一个钱两包,葱蒜两个钱一堆,鸡蛋一个钱两只,细盐二十个钱一包,粗盐五个钱一包,一共四十五个钱,婶子等会儿我帮你们提到家中,顺便再将这篮子拿回来。”
杜萱娘越看越喜欢这个秦三丫,便对一旁的秦掌柜娘子说道:“秦嫂子,你这女儿可不得了,模样好,聪明伶俐,将来也不知哪家有福气的得了去,三丫,以后常来婶子家里玩,婶子喜欢你这样的!”
秦三丫俏脸羞红,忙将篮子递给她母亲,自己则避进内院去了。
秦掌柜娘子听到杜萱娘赞她的女儿,脸露得色,嘴里却谦虚地说道:“你别夸她,那里就那样好了?像玉娥那样的才是有福气的,将来是要做官太太的呢!”
周玉娥也害羞了,躲到了周嫂子背后,周嫂子翻了翻白眼,一把夺过秦掌柜娘子手中的柳条蓝,“不用你送了,等一下就给你送篮子回来,萱娘,将钱数了,我们走,别跟这老货废话!”
秦掌柜娘子面带笑容目送着三人离开,对周嫂子的不满不以为意,多年的老邻居下来,大家的性子都了解得很,周嫂子就属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有什么事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突然,秦掌柜娘子的笑容敛去,嘴里怪叫一声,神情怪异地喊道:“我这个糊涂的,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三丫,你父亲在哪里?快叫他回来,说我有要紧事找他!”
“父亲去了隔壁赵掌柜铺子里喝茶,刚去一小会儿,母亲有事不能等他回来再说?”
“你这丫头知道什么,是好事,大好事,别磨蹭,快点去!”
三丫看着她母亲脸兴奋得通红,有些害怕,忙小跑着去隔壁找秦掌柜。
不一会儿,秦掌柜家的正房门内传出一阵对话声。
“你说什么?三丫和张义?”是秦掌柜的声音。
“别急,先听我说完,昨日里我听说周家就要与朱石匠家订亲了,原来我们之前的猜测都是错的。”秦掌柜娘子兴奋地说道。
“那又如何?”
“你还没转过弯来?这回张正死了,我们以为那小寡妇拿不出赎房契的钱,没想到最后羊肉没吃着反惹一身膻。今天那小寡妇和周瘸子老婆几个上我们铺子来了,那小寡妇一见我们家三丫就赞不绝口,周家又与别人订了亲,这不正好是我们家三丫的机会么?那小寡妇不过十六七岁,她能守得住几年?早晚得改嫁,张家又没有别的亲戚,我们三丫一过去就能当家主事,退一步说,就算那小寡妇不想再出门子了,我们两家离得这样近,有我们两个随时照看着,我们三丫也吃不了亏。”
“你这主意不错,若这婚事成了,过几年我们再拿点银子出来给他们,将那铺子重新盖一下,俩家人合伙做茶楼或酒楼生意都是极好的,他们若不想做生意,租给我们或者卖给我们也行。我们家三丫从小便与别人家女孩子不同,侍弄生意竟比我们还厉害,若让她给别人家一辈子做饭带孩子,我还真有点舍不得呢?不过,张义今年才十一岁,杜娘子肯答应吗?”
“她有什么不肯答应的,左右不过是人家的后娘,多一个人来听她差遣,想还想不来呢,况且我们三丫除了针线活,哪一样拿不出手去?当家的,若你也没话,我明天就去将这事说定,先成亲,过几年再圆房,也好堵那些嚼舌根的嘴!”
这秦掌柜两夫妻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