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源面目平静,内心却思绪翻涌,直到何氏穿好衣服出现在院子里,“源哥,我们是在家中吃早饭。还是去街上吃胡辣面?”
“吃杂酱面吧!”李清源脱口而出,随即又愣住,杂酱面是他什么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自己潜意识中竟然有这三个字的存在?看来自己从前真的是遗忘了很多东西。
何氏的脸色却有些发僵,“源哥在哪里吃过这种面?赶明儿我与香香也去吃!”
“你是说杂酱面是一种面?是怎么做的?”
何氏没料到李清源竟然反问起她来。心中更不自在,但又不便发作,“杂酱面,杂酱面,可不就是一种面么,难道还能是别的什么东西?源哥。还是让柳妈给你做一碗鸡蛋面吧,那个才是最经饿的。”
“也罢,让柳妈快点煮。现在时候不早了。”说罢,李清源便进了书房,留下何氏一个人在院子中间咬牙切齿,这杂酱面一定是杜萱娘那个贱妇曾经做过的。这三四年,李清源总是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些失忆之前的话来,时常让她提心吊胆,结果又都是虚惊一场,巫医的毒岂是那么好解的?
李清源将他的那些玉玩宝贝和雕刻工具背在背上,手里抱着还没睡醒的李香香,何氏一身水红薄袄。绿色高腰长裙,戴着帷帽,空着手,大大小小的包裹都压在了柳妈与柳儿身上。
李清源用一只手慢慢拉开大门,一脚跨了出去,另一只脚却顿在门内,不知是该进,还是该退,何氏好奇地斜着身子往外看,脸色也变了。
深秋清晨微凉的薄雾里,一位着白色披风的女子背对着李家大门静立着,听到身后的开门声,女子缓缓回过头来,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定定地看着神色忡怔的李清源,薄薄的红唇微张,欲语还休,不是那个寻夫的杜萱娘还能是谁?三人就这样诡异地僵持着。
正在这时,巷子里停着的三辆大马车的车窗帘开始动了,最前面一辆马车上既不像主子,又不像奴仆的雪竹与小妩抱着在旧货摊子上见过的双生子从马车上下来,中间一辆则是李冰冰抱着一个盒子带着两个丫环直接跳下马车,最后一辆车上下来的当然是快到冬天了还拿着一把折扇的崔念。三名车夫竟然是方显达,小金,及李家死士营的一名小头目,看样子这回杜萱娘是有备而来,再不会如在旧货摊上乍见到李清源时那般的崩溃与惶然无助。
何氏最先忍不住,挤开李清源便站到了这群人的面前,“你们这些人脸皮还真是厚,昨天我们都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你们还来这里做什么?找死啊!”
杜萱娘冷冷地看向何氏,“曲翠栊,你得逞过一次,见好便收吧,我相信从此后你再也没有机会在我面前玩弄你的阴谋诡计,还有既然我们已经找到了阿四,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再将他从我们的身边带走?你太小看我杜萱娘,也太小看我杜家人。”
何氏也同样冷哼道:“看你这样子是要钱有钱,要美貌有美貌,难道还缺男人?连我家这老实人你都不肯放过,你就如此饥不择食?或者你天生就是个贱妇,专门算计别人男人?”
杜萱娘唇边的笑意在扩大,仿佛何氏的恶毒语言不是在说她,目光转到已经进入木然状态的李清源身上,缓缓上前两步,来到何氏面前,何氏本能地想挡住杜萱娘的脚步,冷不防杜萱娘猛然抬起手臂,带着一阵风,狠狠地抽向何氏丑陋的面庞。
清脆的耳光声传出很远,不但何氏被打懵了,连李清源与李冰冰,崔念,雪竹等人也懵了,没想到平时柔弱的杜萱娘竟然干脆利落地扇了满嘴喷粪的何氏一耳光,而且是当着还没有恢复记忆的李清源的面。
“我这一巴掌是想告诉你,专门算计别人男人的绝对不是我!”杜萱娘这回是对惊骇状态中的何氏说的。
何氏总算回过神,狰狞的脸庞更加扭曲,那些交错的伤痕仿佛红色的蚯蚓在乱爬,抬手便想还击,没想到却被身后的一只铁掌擒住,“娘子,让我来吧。”
何氏猛然回过神来,自己是有夫君的人,自己挨打自然是夫君替自己出头,哪里用得着自己出手?眼中的怨毒迅速消失,代之的是委屈的泪水,“源哥,这贱妇竟敢动手打我,你可要给我出口气啊,呜……。”
李清源看着面对神情坦然的杜萱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谴责她的动手打人,当然动手打还一个弱女子,也不是一个大男人能做的事。
倒是杜萱娘首先开口,“你不能打我,更不能指责我,因为我怕你将来恢复记忆后会自责后悔,萱娘不想阿四如此,我今天带了四个还没有成家的孩子寻上门来,便是想与阿四一起回忆我们从前的幸福日子,另外卓儿与敏儿两个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因为这取名的权利是他们的父亲的,别人不好代劳……。”
李清源打断杜萱娘的话,“杜夫人,昨日我也询问了你们家那位小金管事,关于那位李大当家的事,但是我回想了一夜,实在是想不起任何有关杜夫人及李家的任何事,所以我肯定杜夫人是认错人了。”
“看来阿四真的是失忆了,不过没关系,你的老部下陆掌柜最多五天便能来到长安,想来失忆也是有药可医的。”杜萱娘不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