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急忙和身边几个心腹商量了一下,现在他也有点慌乱,必须要听听部下的意见了。
大家都是众说不一,有强硬派如李天乙等人提议和宋朝以及梁山的人拼了,他们如今浩浩荡荡的三十多万精锐大军在此,不吃他们飞了去,等捉住这些人再做理会。
但也有人表示了担忧,这里他们倒是绝对可以击败敌人,但是后方怎么办?凉州城的粮仓如果被烧,他们接下来这一年粮食都要吃紧,而夏州城那边就更麻烦了,老祖宗留下的祭坛要都被毁了的话,那他们死了都无颜去见祖宗于地下。
大家争论了半天却是毫无结果,谁都无法说服对方,最后还是国师塔海说话了,他沉声道:“众位,不管大家想法如何,咱们首先必须得承认如今汉人们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这叶灵率领的梁山人马虽然不多,但却极为精锐,尤其还有一支不逊色于我们大夏国的骑兵,这就打破了我们和宋朝之间的实力均衡,也打破了过去我们不用防守只需进攻,而宋朝却只能防守的局面。”
塔海的话可谓一针见血,就算是最强硬的李天乙也无法反驳。
接下来塔海又道:“大丈夫报仇,十年不晚,如今咱们的凉州和夏州又在对方手上,更加是投鼠忌器,老夫说句最坏的可能吧,那就是叶灵和咱们撕破了脸,一把火把粮仓和祭坛都烧了,然后拍拍屁股躲回宋朝腹地去了,列位说我们该怎么办?”
这话更是把众人都问的张口结舌,真要这样的话那他们和梁山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了,可问题是中间还隔着个大宋朝,隔着二十万的边军和一条防御森严的边境线,到时候就算部分大军可以冲破边境线,难道还能够一路打到青州的梁山去吗?
恐怕到时候没有补给,没有情报的他们反而成了一支孤军,最后反被好整以暇的梁山大军给反吞掉都说不定,那他们西夏国都可能要亡了。
想到这里包括李乾顺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可以说梁山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们和宋朝的均衡态势,如今全面处于下风的则变成是他们了,此时不要说要对付割地赔款道歉了,人家能就此罢手他们都要烧高香谢天谢地谢十八代祖宗庇佑了。
李乾顺此时也终于稳定下来了,毕竟是五岁起就开始宫廷争斗的人,这应变能力还是极强的,他沉稳道:“国师所言甚是,我们之前一着不慎,被梁山占据了上风,抓住了命门,如今只能忍气吞声,静待时机了,他们如今没有把事情做绝,应该是对我们也很忌惮,这才留了回旋余地,咱们也只能委曲求全了,否则会动摇整个国家的根基。”
众高层此时向来高傲的头都已经低垂下去了,只能是无力的点了点头,他们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汉人给逼迫到这种地步。
就在西夏众人紧急商议的时候,另一边的宿元景,种师中和宗泽等三人简直是又惊又喜,又喜又惊,半响后才终于相信这不是做梦,而是真的。
老将宗泽更是激动的泪流满面,他从军打仗四十多年了,做梦都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带着大宋朝的骑兵反戈一击,进军西夏,辽国,吐蕃等外族的领地,让他们来俯首称臣,而如今终于变成了现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骑兵并不是他亲自率领的,更加不是来自于朝廷,而是汉人的另外一支势力——梁山,这让宗老爷子感到非常遗憾。
他们急忙都过来对叶灵各种恭维和赞美,他们无一不是老狐狸,就算再不擅长权谋之术也比西夏人强太多了,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判断出西夏人这次除了低头妥协之外毫无办法。
就和这些年来的大宋朝一样。
果然,片刻之后李乾顺终于主动开口了,态度非常平和,甚至还有了一些讨好,和一开始的高傲嚣张,唯我独尊完全不同。
“叶大寨主,孤王和众爱卿们都已经商量过了,之前确实是我们的不是,那穆德尔和李德忠擅自行动给贵国带来了极大的损害,你们能够留他们一命已经很是顾及我们两国的兄弟情分了,是我们太过刚愎自用了,白白辜负了贵国的好意,孤王在这里向诸位陪个不是。”
宿元景等人都是长出一口气,多少年了,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听到西夏国的人服软,而且还不是那种外交辞令,而是西夏国主亲口说出,一时间三人都有点激动的想要哭。
叶灵却只是淡淡一笑——他似乎总是这样平静,不管危险还是得意都不变,“大王客气了,那你们之前说的什么八百万贯啊,武器啊药材之类的,应该不要了吧?”
李乾顺急忙道:“这个自然,那都是小王一时糊涂。”
“那什么让在下和那道君皇帝亲口向你们赔罪也可以免了吧?”
“当然,当然,这事情从一开始错误就都在鄙国,和贵国完全毫无关系。”
叶灵和李乾顺一问一答流畅无比,宿元景等三人在旁边听的却是目瞪口呆,这李乾顺倒真是个人物啊,这姿态放的可真低,恭敬的完全就像是叶灵的属下一样。
但是叶灵却是心中一凛,不由得对李乾顺又高看了几分,他深知一味强硬其实不难,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前者只适合做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而后者才能成就王者事业。
比如说强如西楚霸王项羽,只是垓下一战失败就自暴自弃,自杀而死了,而他的对手刘邦则不知道败过多杀次了,最狼狈的时候老婆孩子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