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直说了,那个少壮歌是不是叫向远歌?他是不是你现在的男朋友?你是不是已经和安迪分手了?就为了和这个向远歌在一起?你是因为他给你刷钱?还是因为你真的喜欢他?”
陈依突然弯道超车,直挺挺杀过来的一连串问话把白糖给听懵了,一时间不知道先回答哪个问题好,哑口无言了半分钟后,她终于理清楚了信息:陈依知道得太多了,那只有一个可能——“安迪告诉你的?”她自问自答,“他真够多管闲事儿的!”
“他还告诉我,你这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可能不是好人。”陈依迈上一步道,“你了解他吗?”
平时几乎感觉不到陈依比自己年长八岁的白糖,这会儿感受到了她身为年长者的魄力,像是一抹历久弥新的冷兵器,刀尖戳得她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但立即又因为感到被轻视而恼羞成怒地迎了上去,她扬起下巴,“我就问,关你屁事?”
“白糖,我说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不过分吧?是事实吧?现在我走到街上,任何一个路人都可以叫我滚开些,他们不管是乱穿马路被撞死也好,还是醉酒天桥上跳下去摔死也好,都不关我的事情,毕竟我不认识他们,我没看过他们小时候的脸,没陪他们在大半夜的河滩边捡漂亮的石子儿为了做手工作业,没假装家长帮他们在不及格的试卷上签过‘已阅’,我对他们没有感情,对他们的未来漠不关心。”陈依的双眼温柔地看着白糖,记忆为她的目光镀上了一层柔软的浅金色,像是一条卷动的河流,她微笑着说,“我认识你,不止是认识你,我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的生活与你是重叠的,未来也可能会一直与你度过,我关心你,希望你平安健康,所以我看见你过马路闯红灯一定会拉住你,看见你喝多了一定会护送你,我不想看见你处于一丝丝的危险之中。”
这条柔软的河化解了白糖那一身抵触的戾气,她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睛,外表看起来和自己一般大的陈依,在这一刻竟然散发出母亲的柔光来,或许是因为她太久没和妈妈亲近过了,此时此刻,她好像一个小学生般柔顺又委屈,“最开始确实是觉得远歌有钱,就跟他多说了几句,后来聊得多了,我发现他很特别,是个非常与众不同的人……我说不清楚,无法形容他对我有着多大的吸引力……”她抬起眼,神色认真地说,“我喜欢他,是真心的,没有别的附加条件,纯粹地喜欢他。”
同为女人,白糖的表情明确地叫陈依知道了,她对待这段感情是认真的,于是她只能气馁地长叹一口气,“安迪一定已经把话都说完了,我再重复也没有必要,我也不可能命令你去做什么,那我请你至少先保持安全距离多了解一下对方,你们也没认识多久,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不是吗?”
“我知道啊。”白糖打断她的话,“远歌对我没有任何隐瞒。”
陈依一怔。
她被“反将一军”的表情把白糖逗笑了,重回上风的她挑了挑眉毛,不容置疑地说,“人都有过去,我不在乎,我可以拥有的是他的未来。”
“可是,一个人的品行一定是被过去经历所塑造的,过去与未来并不是两条平行线,如果他的过去不光彩,我们就有理由怀疑他在未来的表现。”陈依皱起眉,犹疑地问,“他真的犯过罪吗?如果他真的是罪犯……”
“不要一口一个罪犯、罪犯的好么?你凭什么给人定性?人有多复杂,你这么大年龄了难道不知道?坏人不会变好吗?过去决定未来吗?如果事事顺心如意,又有谁会故意去犯罪?难道没有迫不得已的时候吗?人可以选择自己的出生吗?”白糖激动地踢了一脚身边的垃圾桶,很是突然地吼道,“我跟我哥就是罪犯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