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男子低吼一声,“停。”
下方拳拳到肉的少年们陡然收回气势,整整齐齐的排列成五行十列,令行禁止,也不过如此。
宁阙笑着说了声:“在下宁阙,前来闯关。”
黑袍男子冷漠无情的打量着,半响不说话,而台阶下的少年们齐齐转身,忽而摆开架势,化作一个圆弧形的包裹圈,好似天罗地网,待君入瓮。
宁阙看着三十道阴寒着脸,一副如临大敌的少年,或龙拳,或虎步,或鹤形,眼中跳动着蠢蠢欲动的火焰,似一凶神恶煞的野兽,齐齐怒目圆睁,看来颇不受欢迎。
要知道,但凡进入内殿之人,皆要过这一关,而这些少年,不知道要被那些虎狼一般的门徒修理惩治多少遍,因此但凡闯关之人,皆是全力以赴,也想要见识见识巅峰门徒的厉害。
而眼前的宁阙,面上少了几分阴冷煞气,就连身形,也显得有些消瘦,看不出来有何厉害之处,可眼中却没有丝毫轻视,这是长久训练积淀下来的经验,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宁阙慢吞吞的走入包围圈中,看着眼前这些血奴十八般武艺,外加经验丰富,手段阴毒,不容小视。
三十人里三层,外三层,人影错杂,左右摇摆,缓缓旋转起来,有爬在地上如同狮虎,有金鸡独立,甚至人影重合,躲在背后,随时偷袭,一击必杀之辈。
上方的黑袍显然耐心有限,既然深陷重围的宁阙负手而看,一动不动,面色沉着,打算后发制人。他也不打算拖延,喉咙有些嘶哑的笑道:“杀。”
三十人身子已然热了起来,已是忍耐多时的饿狼,内三层的齐齐扑食,仍旧离不开宁阙三中下三路的要害。
宁阙突兀一动,整个身子如同高速旋转的陀螺,将攻向自己的手脚一一弹开,心有恍惚,想起当日林偌平单手击树的场景,叶片簌簌而落,笼罩整个人影,根本脱不开身。
林偌平却能躲开所有攻击要害的招式,靠的无非是冷静,绝对的冷静。
宁阙连连招架,也不反手,任由那些一招招凌厉狠辣的拳脚落在身上,双目暴凸,身旁传来咄咄的破空声,那是劲道达到一定卷起的风声,双手如同一条毛巾般,弯曲纵横,将靠近的手脚击开,利用肩肘腰各个关节,将靠近的人影击退。
不过几息,宁阙已然有些不耐,这些拳脚虽狠,却力道不够,打在身上不痛不痒,估摸着是自己的ròu_tǐ经历灵气的洗炼,已然坚硬如石。
宁阙虎躯一震,手脚齐出,没有动用一丝灵气,仅凭三四层气力,将那些个少年击飞,跌落地面,口吐血沫,无法站起。
唰的一声,一道土黄色光华从背后斜上冲向脊骨,随后左前方一人双手呈掌,掌似金刀,朝着裆部攻来,而正前方一男子,浑身线条粗犷,双臂合拢,双手紧扣,赤红光华极为耀眼,身影跃起,好似开山之势,力若千钧,声势浩荡。
两侧分别有两个身材瘦削的男子,整个身子如同一条蛇般,顺杆往上爬,锁捆双臂,不容宁阙躲开。
一时间,形势陡变,宁阙这才怔了怔,双目如星,刚才那些个少年,不过是些刚刚炼灵者,恐连灵气都使不出来,也不过是些放松警惕的花架子,真正的杀招才是这么几个高手,一直隐藏在暗处,找准时机,一击必杀。
宁阙双目一闭,感受着四面八方的危机,却不甚在意,他们最大的错误在于小看自己的气力,光凭气力,就算那些炼灵三阶之人,宁阙也敢搏一搏,甚至靠着陡然发力,一击必杀也不无可能。
而这些个少年,以为凭借身侧两个少年的缠绞捆绑之法,便能让自己束手无措,简直太过天真。
细胳膊细腿的宁阙陡然绷紧精神,全身肌肉隆起,将缠绕在双臂上的两个瘦骨嶙峋的少年崩开,双臂上涌起一股股炽热的火焰,一把掐着正锁住腰身的四条腿,往外拔去,也让两人的缠绕锁劲卸去了部分。
整个人斜奔而出,左侧少年金掌招招不离裆部,由于身上两人的缠绕之劲,左大腿处被金芒斩出数道血痕,宁阙不管不顾,右手甩出,将右臂上的瘦弱之人憋到后背,充当挡箭牌,后背偷袭而来的少年却陡然止住攻势,将力道偏移,擦到宁阙左背上,嗤的露出一片发黑的皮肉,冒着腾腾黑烟。
左臂高高扬起,横在胸前,正对那开山的巨锤,想逼迫他退去。
在这一刹那,那肌肉蠕动的正面男子,毫不理会,目露凶光,看来是存着将宁阙和左臂上的少年齐齐灭掉。
这一刻,宁阙已然察觉不对劲,就连左臂上的少年也是头冒冷汗,那股灼热的劲风已然先一步将他的背脊上的寒毛烫得蜷曲,立马松手,想要闪躲,可惜刹那极致的双锤啪叽一声,已然正中他的背脊。
口中好似开闸的血堤,内里血水如同江流般,一泄而下,宁阙只觉得左手上的缠劲消散,连带着左臂掣肘都是咔嚓一声,如同扳手扳螺丝,扳了九十度。
宁阙没有惨叫,甩去左臂上已然凉透了的尸体,右臂上的人影不知何时早已逃到数丈之外,冷汗直冒。看着左臂自然垂落,而四周无数双眼睛盯着地上那具尸体,没有同情怜悯,更没有悲伤,仿佛踩死了一只蚂蚁。
“哈哈,小子,不错嘛!可惜你最大的错误在于把我等看成了同伴,殊不知人心隔肚皮,今日你还是留下吧!”双臂赤红搅在一起的少年残忍的磨着牙,阴测测的冷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