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的唇角微勾:“怎么不记得?某个人啊,为了让韩玲萱出丑,愣是把一首绝世好曲弄得跟弹棉花似的,韩玲萱跳起舞来,就跟那地面的跳虾差不多。偏你弹完,还对我调皮地眨眨眼,仿佛与我一见如故,那时我就在想,这个人可真是有趣,我们认识吗?”
“说到挤眉弄眼,”林妙芝笑出了声:“其实,我忘了告诉你,你和慕容拓在巷子里对峙的时候,我就在对面的酒楼,看得一清二楚。”
桑玥愕然:“你竟是……偷窥了我和慕容拓那么久。”难怪,她会露出那种调皮的神态。
林妙芝笑得更开心了,那咯咯的笑声在安静的房间如银铃、如天籁,直直撞进桑玥的心间,桑玥侧目,自暗夜里寻到了那双璀璨的眼眸,已多久没有听到她如此畅快的笑声了。
林妙芝也侧目,对着她眯了眯眼,狡黠地道:“你真是很色啊,十三岁,怎么就有胆子把慕容拓给吻了呢?”
桑玥甩了一句玩笑话:“先下手为强,占了他,免得他被人给抢了。”
林妙芝又笑了许久,直到笑出了眼泪,她才神色一肃,道:“知道吗?我其实,也恨过你的。”
“因为桑玄夜?”语气并无多少诧异。
林妙芝一口承认:“是,起先是嫉妒,你还记得翠柳吗?”
翠柳和翠竹,都是滕氏送给桑玄夜的通房丫鬟,翠柳怀了桑玄夜的孩子,却被桑飞燕陷害,死于非命,并企图嫁祸给她,她当然记得,“怎么了?”
“你大抵没有发现吧,翠柳跟你,有着同样白皙的肤色,远远看去,你们是有一、两分相似的。”林妙芝停顿了片刻,桑玥十分有耐心地倾听着,林妙芝接着道:“就因为这一、两分相似,所以桑玄夜专宠她一人,桑玄夜,爱你。”
爱,林妙芝用了这样一个厚重的字眼。
桑玥沉默,她向来极少关注感情方面的事,认为这些没有必要,是以,她对桑玄夜的情愫毫无察觉。
林妙芝自嘲一笑:“我一边和你做着朋友,一边又在心里嫉妒你,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好恶心。”
桑玥却是想到了更深层,林妙芝哪怕嫉妒她嫉妒得抓狂,也从未背叛过她哪怕一次,除了慕容拓,只有林妙芝,让她疼,疼到了心坎儿里。
林妙芝吸了吸鼻子:“桑玄夜的确对我使用了催情香,我知道,但我就是想赌一把,赌这清清白白的身子,加我那显赫尊贵的侯府千金身份,能否留住他的一颗心。”
桑玥觉得今晚的林妙芝似乎很需要发泄压抑了几年的怨气,她便也不出声打扰,不管林妙芝说什么,她都听着。她想骂林妙芝傻,可话到唇边又落下,陷入情网的人,哪个不傻?
“那一次在马车上,我掀开了帘子,冷风灌入,你打了个喷嚏,他紧张得赶紧叫我放下帘子。”
“他贪图世子之位不假,但想保护你的心也是真的,他偷兵符,其中一项条件就是让慕容耀放过你,玥儿,如果再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还会将他五马分尸吗?”
“会。”桑玥不假思索地道:“从他和慕容耀狼狈为奸,害得你毁容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了,让他不得好死,即便他不刺杀桑玄安,也改变不了这个厄运。”
林妙芝紧了紧和桑玥握着的手,眼睛的热泪冒个不停:“人生得一知己,足以。”
桑玥擦了她的泪,和林妙芝的友情不如和慕容拓的爱情来得那般轰轰烈烈,却同样的刻骨铭心。不论失去谁,这种痛苦都不是她所能承受的。慕容耀,桑玄夜,冷昭,他们之所以死得惨,不是因为得罪了她,而是因为动了林妙芝。
这一夜,桑玥好眠,林妙芝无眠。
翌日,天气晴好,姚府的气氛却格外压抑。
铭嫣生病了,得了痘疹。
痘疹这种病,传染性极强,且不易治愈,年纪越大,风险越高。
若是姚秩得了痘疹还说得过去,毕竟他天天往外跑,接触的人十分之多。但明眼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姚俊明和姚秩,她根本不跟其他人有亲密接触,她是如何得了这痘疹呢?
好在昨晚,姚俊明宿在南宫氏的院子,否则,今儿也该跟铭嫣一样,卧床不起了。
姚俊明始终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仔仔细细地排查了之后,在林妙芝送的暖手捂上发现了端倪。而继续追溯源头,又发现那暖手捂的毛料是南宫雪送过来的。
不论如何,林妙芝在姚府的处境尴尬了。
但是姚俊明到底还是理智的,在他看来,林妙芝没有理由陷害铭嫣,何况,林妙芝入府后跟铭嫣很是谈得来。反观南宫雪,因着是南宫氏的侄女儿,许对铭嫣心存怨恨,打算趁机报复。
于是,姚俊明找到了南宫氏,敲,南宫雪也在。
姚俊明一脸铁青,正色道:“南宫雪,你为什么要害铭嫣?”
南宫雪的眼底掠过一丝极强的慌乱:“我没有啊,姑父,我没有要害铭嫣啊!”
南宫氏并不清楚南宫雪和林妙芝的误会纠葛,她忙劝解道:“相公,误会一场,或许是运送料子的下人得了痘疹自己却不知道,再说了,雪儿把料子送给了林秀,谁也没料到林秀会做成暖手捂送给了铭嫣啊。”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姚俊明就心生了警惕:“难不成,她从一开始……是准备陷害林妙芝的?”
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