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臣谢主隆恩!”姚清流重重地磕了个响头,姚俊明泪流满面,他造的孽,却要年迈老父来承担责任,他真是愧对列祖列宗!“皇上,姚家固然有罪,太女殿下也难辞其咎!”
冷煜泽此话一出,所有人包括云傲在内都怔了怔,虽说桑玥曾是姚凤兰的养女,在姚家也住了一年多,但桑玥骨子里流的是最正统的帝凰血脉,谁敢质疑她?
云傲的眸光寒凉了几分:“状告臣子和状告太女,意义完全不一样,冷煜泽,你可想清楚了?要是诬告太女,等待你的只有死罪一条!”
“微臣冒着被杀头的危险,也要替皇上揪出潜藏的祸端!”冷煜泽终究是不敢把话说得太过刺耳,他本想说“祸国殃民”,但句子在脑海里绕了一圈,就变成了“祸端”。
云傲头痛得很,隐忍着道:“你说。”
“太女殿下举荐的人有问题!那姚秩,也是胡国细作!微臣相信太女殿下对皇上忠心耿耿,但太女殿下似乎是失察了,居然没有识破姚秩的真身!”他明白,皇上对桑玥疼到了骨子里,绝对不会相信桑玥勾结胡国,他的目的,只是让皇上对桑玥失望而已,最好,质疑她做储君的能力。
桑玥冷声道:“冷煜泽,你不要含血喷人,姚秩前线表现得十分良好,传回京都的捷报中对他时有夸赞,他又怎么是胡国细作了?就因为他的母亲是胡国人?但你别忘了,他姓姚,入了姚家的族谱,是我大周人!”
冷煜泽神色一肃:“入了族谱,也改变不了他是胡国人的事实!因为,他的生父是胡国战神,薛元昊!”
众人齐齐看向铭嫣,铭嫣咬唇不语,这副样子,已给了众人答案。
轰隆隆一声平地惊雷,所有人都被炸得毛骨悚然!
姚秩……不是姚俊明的儿子,而是姚寇的?
人们对于坏事的信任能力往往比对好事的强,铭嫣哪怕是一面之词,但因涉及了敏感的话题,所有人包括云傲在内,都不由自主地信了七八分。
姚俊明的一颗心碎得七零八落,秩儿怎么会是他弟弟的孩子?难道……当年姚寇救铭嫣不是因为见义勇为,而是真心恋慕她?他们两个到底背着他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云傲气得血气上涌,头颅里仿佛有个锥子不停在旋转,痛得他目庛欲裂。
不管姚寇曾经是不是姚家人,如今他是胡国战将,铭嫣也来自胡国,谁还能说姚秩不是胡国人?
“报——”门口响起了荆统领的禀报声,云傲宣了他觐见,赫然又是一封八百里急报,内容是姚秩斩杀了大周副将陆流风,并携带陆流风的头颅回往了胡国,自此荣归故里!
随着剧情的推演,一封封恰到好处的急报被送入御书房,这一出戏,冷煜泽设计得可谓天衣无缝!偏他算准了云傲当着群臣的面即便怀疑他的居心也发作不得,毕竟这些证据,都是真实的。这么一想,桑玥觉得冷煜林的那些手笔简直太小儿科了。难怪冷煜泽能成为冷芸最器重的心腹,他确实有两把刷子。
桑玥绝对不相信姚秩会做出这样的事,她始终记得那双琉璃般璀璨的眼眸里徐徐跳动的青涩和纯真,她能感觉到姚秩冰封的心灵已经在一点一点地融化,他忍痛拔掉了身上尖锐的刺,学会了接纳,学会了信任,还对她产生了一丝依赖,这些都不是假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当初既然敢栽培姚秩、启用姚秩,就是看准了他的心性。她笃定,姚秩是被陷害的!
但在事实真相大白之前,云傲信也好,不信也罢,为了堵住悠悠众口,给群臣和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一定会处罚她。
果不其然,云傲叹了口气,累极了似的,道:“太女云恬,察人不当,举荐有误,自此取消监国之权,罚俸一年!”
取消了监国之权,就意味着她不能代替云傲理朝,也无法随心所欲地左右朝堂,这,在众人眼里的确是一项大举措。
但桑玥忧心的不是不能监国了,而是“姚秩”杀的人是陆流风,这简直是把她和陆家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顷刻间蒙了一层寒霜。陆流风虽不是陆家嫡系,但也颇受陆家主的器重,他堂堂参副将死在了“姚秩”这个小虾兵的手里,陆家人的面子不会太好过了。
出了御书房,桑玥和冷煜泽同时止住了脚步,冷煜泽笑得春风满面,只是眉眼仍难掩阴翳:“太女殿下,微臣这盘棋,下得可好?”
寒风卷起桑玥的秀云墨发,吹得额前的红宝石华胜轻晃起舞,她笑了笑,眸光便也璀璨潋滟了:“马马虎虎吧,有些破绽,勉强扳回一局而已,要知道,局势易控,人心难测,冷公子可要步步为营、招招谨慎啊,别到时输得一败涂地,怪我没有提醒你。”
冷煜泽不以为然地哈哈一笑,眸子里的阴翳几乎要遮蔽了一线日晖:“破绽?你要是寻得出破绽,还会被夺了监国之权?让我猜猜,接下来太女殿下会率先做什么呢?保住姚家?稳住陆家?还是拼命地重塑昔日在皇上心目中的完美形象?”
桑玥将鬓角的秀发拢到耳后,从容优雅地笑了:“若我说都不是呢?”
“坐以待毙貌似也不错。”冷煜泽笑得肩膀都在颤抖,扬袖,对桑玥行了一礼,“微臣告退。”
桑玥,我倒要看看,这回你怎么翻身?
刚走了两步,和迎面而来的沐倾城碰了个正着,沐倾城并未拿正眼瞧他,他沐倾城要臣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