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义朗双手摊开被绑在架子上,上半身,满是伤痕,有些是用鞭子抽的,有些是用铁板烫的……他的腹部有三处被小刀挖得皮开肉绽的长口子,狰狞的血肉外翻,里面夹着一个又一个红艳艳的朝天椒,他猛烈地咳嗽了一阵,一咳嗽肌肉收缩,夹着朝天椒的伤口就越发疼痛了。
云傲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好整以暇地品着手里的碧螺春,目光沉寂似远古洪荒的暗夜,处处透着难以想象的危险:“怎么?还嘴硬?”
荀义朗的嘴角溢出了腥红的鲜血,虚弱地笑了笑:“臣……没有……嘴硬……的确是臣打晕了皇后娘娘……尔后……侵犯了她……”
云傲闯入东宫时,见到的却是二人衣衫不整的样子,香凝是晕了,但到底荀义朗是事先打晕了她,还是关键时刻打晕了她,暂时下不得结论。云傲心里倾向于第二种,可香凝处于昏迷状态,他从香凝那儿得不到答案。
“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你和皇后同时出现在东宫,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荀义朗不语。
云傲又道:“你侵犯了一国皇后,按理说朕应该灭了荀家的九族!”
但他不能,因为他顾忌着香凝的清誉,因为他不能拆了桑玥的后台,这件事只能秘密地处理。
荀义朗有气无力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皇上怎么处罚臣,臣都没有意见。”
“皇上,皇后娘娘求见。”多福海在门外恭敬地禀报道。
荀义朗的心一怔,为了不伤及香凝腹中的胎儿,他没用多少力道,但估摸着应该能撑到桑玥从小憩中醒来,桑玥定明白他的意思会劝阻香凝才对,香凝怎么还是来了?难道……桑玥一直没醒?
他的心里忽而涌上了一层不安,桑玥去拖住云傲,大抵反被云傲给下了安神香。
其实桑玥真的成功地拖住了云傲,云傲贪恋父女温暖,愣是抱了熟睡中的她整整一个时辰,但敲荀义朗和冷香凝见面时体内的cuī_qíng_yào发作,难以自控,欢好无度错过了离开的时辰而已。
“宣。”
不多时,冷香凝身穿朱红色宫装优雅地进入了密室,她薄施粉黛,遮掩了几丝疲倦之色,不论时光如何荏苒都不曾在她完美无瑕的容颜上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她抬眸、微笑、哪怕一个眼神都如初见那般勾人心魄。
云傲的心时时刻刻都为这个女人蓬勃地跳动着,哪怕他气得想摧毁整个世界,也舍不得杀了她!
“臣妾参见皇上。”冷香凝规矩地行了一礼,当着臣子的面,便是朴清然也遵行礼仪,这样并不显得唐突。
云傲按耐住无边无际的怒火,给她招了招手。
冷香凝看懂了云傲的示意,缓步行至他身边,挨着他同坐一椅,并不看荀义朗,只盯着云傲,仿佛她的世界除了他再无别的。
云傲含笑地看着冷香凝,眸子里跳动着熠熠锋芒,明明盛满深情,却是叫人不寒而栗:“香凝,荀义朗打晕你之后侵犯了你,你说朕应该怎么惩罚他?”
在她面前,他极少用皇帝自称,由此可见,他是真的动怒了。
冷香凝颔首,一缕青丝飘进了唇中,她素手轻抬,拂去青丝,镶着红宝石的雕花护甲在阴森幽暗的刑房晃出了一种格格不入的霞彩,她面露痛色,并不直接回答云傲的问题,而是说道:“臣妾已是不洁之身,再不配侍奉皇上,请皇上赐臣妾一死。”
云傲掐住她尖尖的下颚,凝视着她绝美的眸子里漾开的视死如归的漠然,心底像被种满了一整片荆棘,每跳动一次都扎得鲜血淋漓:“死?你想跟他到黄泉路上做一对苦命鸳鸯,是吗?”
“皇上,臣妾没有……”
“没有什么?”云傲决绝地打算她的话,扣住她的头,强行逼她看向伤痕累累的荀义朗,他的目光则一瞬不瞬地锁定她的眉眼,“上铁钩!”
话音刚落,一名太监拿出尖锐的铁钩,狠狠地刺入荀义朗的体内,勾住了他的锁骨,荀义朗痛得浑身冷汗直冒,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冷香凝的心碎成了漫天的星子,那钩子仿佛勾在了她的心尖儿上一样,一抽一抽地痛不欲生,她就要闭上眼:“皇上,太血腥了,臣妾不敢看!”
云傲笑得面目狰狞:“不敢?从前的你或许不敢,现在,你都敢背着朕和臣子私通了,还有什么不敢?你只要闭上眼,朕立马将他的脑袋砍下来当球踢!”
冷香凝吓得浑身颤抖,直愣愣地看着荀义朗被虐得体无完肤却强撑着挤出一副若无其事的镇定神色,心里的懊恼和愤怒像腊月飞雪飘飘忽忽地,淹没了她最后一丝怜悯。
云傲一看冷香凝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越发笃定了心里的猜测,他死死地掐住冷香凝发红的下颚,面目狰狞道:“果然有两个皇后,《月娘》一事竟真真实实地出现在了朕的身边!”
冷香凝无比惊恐地望着他,他笑得像从炼狱里偷来了一把鬼火,灼得冷香凝双目剧痛,他无论如何都忘不了祭坛那一次,冷香凝给荀义朗戴头盔时差点儿落泪的伤心样子,接风宴上一曲《月娘》,皇后的一阵慌乱早已让他起了疑心,昨晚,他当着皇后的面说要诛杀荀义朗,皇后不显半分哀恸!这简直……太奇怪了!
“香凝,瞧瞧你这副痛不欲生的样子,还想狡辩自己跟荀义朗毫无瓜葛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