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玥换上丁香的衣衫,梳了个双丫髻,跟在秦氏的身后去往了滕氏的院子。
从定国公府来的五十名侍卫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偶尔几名大夫从里面走出,皆是摇头叹气,看样子,他们对滕氏和桑玄帧的病束手无策。
秦氏手拿帕子,迈起妇人的小碎步,悠然地来到院子门口,却被侍卫拦住了去路:“干什么的?”
秦氏咧嘴一笑:“哟!连我这老妈子也不认识了?我是林总管事家的,过来给老夫人送点吃食,不信你看。”
她向桑玥招了招手,桑玥低着头,打开手里的食盒盖子,顿时芳香四溢、沁人心脾。里面是一碗素粥和一小碟脆皮酥鸭。外皮酥脆,里肉鲜嫩,颜色金黄,再配上那诱惑人的香味,侍卫只觉饥肠辘辘、食指大动,喉头滑动了一下。
秦氏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道:“我这老妈子记性真差!老夫人生病了定是要忌口的,这鸡鸭鱼肉一概不能沾。”说着,她看向侍卫,讨好地笑道,“戌儿守夜辛苦了,这盘脆皮酥鸭就当是我孝敬你的,还望戌儿不嫌弃。”
侍卫将食盒盖上,四下看了看,提高音量道:“既然是给老夫人送吃的,那我就带你们进去吧。”
桑玥环顾一圈,守卫的确森严,她想领个大夫擅自出入绝无可能。
秦氏满意一笑,随着侍卫进入院子。一入院子,侍卫就打开食盒盖,将那盘脆皮酥鸭端了出去,尔后走到一旁的树后,探出一个头,小声道:“别太久,过会儿王妈妈要送药过来。”
“知道了,戌儿。”
秦氏和桑玥穿过垂花门进入内院,立即听见了冬梅和颖雪低低的哭泣声以及刘妈妈的长吁短叹。
“刘妈妈,老夫人她……该不会醒不过来了吧?”颖雪哽咽着问道。
刘妈妈啐了她一口:“呸呸呸!这话可不能乱说,咱们老夫人吉人天相,和三少爷一样,都会好起来的。”
门并未紧闭,只虚掩了一半,秦氏小心翼翼地推开,轻声道:“老夫人,奴婢来看你了。”
刘妈妈起身相迎,颇为惊诧:“秦妹子,你怎么进来的?”
此时桑玥已合上门,转过身行至几人跟前,刘妈妈看清这身丫鬟打扮的人居然是桑玥时怔住了:“二秀?”
冬梅和颖雪听到动静,急忙过来请安:“奴婢见过二秀。”
三人感动不已,她们知道大夫人已经下了禁足令,所有人包括桑柔在内都不许踏出院子一步,二秀居然冒着忤逆的罪名偷偷过来探望老夫人,可见她心里是真敬重这个祖母。
桑玥神色肃然,道:“行了,别多礼了,我去看看祖母。”
桑玥刚走一步,耳朵一动,听到了异常的声响。她目光一凛,喝道:“出来!”
众人面面相觑,只见一道黑色身影像鬼魅般晃了晃,停在了桑玥的面前。待看清来人后,刘妈妈低呼出了声:“子归?怎么是你?你……你……会功夫?”
桑玥眉梢轻挑,如冷月般漾着清辉的眸子微眯了一下,九姨娘的身边真是藏龙卧虎,连个丫鬟都有这么高的武功。若她判断的没错,子归方才所施展的是极其罕见的忍术,忍术是大周死士必学的一门功夫,难不成子归是一名死士?
子归面无表情,淡道:“奴婢见过二秀。”其他人,她熟视无睹。
桑玥压住心底的疑惑,道:“九姨娘让你来探望我三弟?”
子归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
桑玥不再理会子归,来到滕氏的床前,桑玄帧则睡在一旁的摇篮里。也不知是不是烛火的缘故,二人面色蜡黄,如同晒干之后的橙皮。为了谨慎起见,桑玥用帕子包住手,揭开滕氏的外衣,一看,暗叫不好!滕氏的胸口起了好几个透明的水泡。
桑玥又去看了桑玄帧,在他的肚皮上也发现了几个水泡,但比滕氏的少些。
桑玥继续检查桑玄帧的身体,问向刘妈妈:“大夫究竟是怎么说的?”
刘妈妈苦恼道:“回二秀的话,说法不一,有人说是感染了伤寒,有人说是中了奇毒。大夫人不知道该相信谁的,刚刚派了人去京城通知老爷。”
这个时辰派人去,哪里进得了城?大夫人分明是买通了大夫,故意让他们说法不一,借机延误救治的最佳时机。“刘妈妈,奶娘呢?”
刘妈妈又道:“大夫人把郭氏一并关起来了,说她没照顾好三少爷,现在已经派人去庄子里寻新的奶娘过来。”
桑玥将桑玄帧仔仔细细查了个遍,并摸了他的额头,滚烫!“刘妈妈,我觉得祖母和三弟得的病与痘疹很相似,高热不止,身上有水泡。”前世裴浩然就出过痘疹,她冒着被感染的危险,衣不解带地照顾了整整半个月,好几次,裴浩然都差点熬不过高热一命呜呼。所以,她对痘疹的印象十分深刻。但痘疹并不会导致昏迷,难不成大夫人真给祖母和桑玄帧下了毒?
“痘疹?”刘妈妈、颖雪和冬梅齐齐叫出了声。
痘疹她们听说过,是一种极强的传染病,发病初期高热不止、头昏脑胀,紧接着,身上便会起大大小小的水泡,瘙痒难忍。古往今来,能熬过痘疹的人为数不多,更何况,如今躺在床上的一个年事已高,一个嗷嗷待哺。
刘妈妈揭开桑玄帧的衣衫,拿着烛台照着,仔细端详了一番,点头道:“奴婢瞧着也像,这痘不多,可能是新出的,方才奴婢给三少爷洗澡时并未发现。”
桑玥蹙眉问向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