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桑玥的语气并不怎么好,并非她没办法克制自己的怒火,而是她认为没有必要。
桑楚沐是无论如何不忍心苛责桑玥的,他的眸光柔和了些:“既然是受了你的吩咐,想必都是误会。你让子归解开他们的穴道,随他们一起在外面守着。”
大夫人一口气哽在喉头,睫毛飞速眨动,脸上像戴了一张夸张的面具,笑得没有丝毫神采。
桑玥给子归点点头,并打了个下压的手势,子归会意,并未施展忍术,而是挨个走到侍卫的身前解了他们的穴道。
侍卫和子归退出去后,桑楚沐的目光落在五姨娘微微凸起的泄上,道:“既然有了身孕,就坐着吧。”
桑玥将五姨娘扶到桑柔的下首处坐好,侍女忙奉上两杯茶,桑玥睨了她一眼:“倒杯温水来。”
“是!”侍女转身倒了被温水。
桑楚沐问向大夫人:“今天是母亲的寿辰,外面那么多宾客,究竟是什么事不等宴会结束了再说?”
桑玥一开始从连珠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与桑楚沐一样,也滋生了这么一个疑惑。大夫人既然污蔑五姨娘与人通奸,必然是将那“奸夫”一并抓获了,人在她手里难道会跑了不成?
大夫人面露难色道:“因为兹事体大,我嫁入定国公府二十载,对于这种事当真闻所未闻,这一回老爷你许了姨娘们去参加晚宴,万一到时候看不见五姨娘再问起反倒不好,我这才提前将你叫了过来。”
白兰给桑楚沐奉了杯茶,桑楚沐没心情喝,摆摆手让她端走。
大夫人嫣红的唇张开又合上、合上又张开,几次欲言不止,直到桑楚沐的眸光变得冰冷快要失去耐心,她才咬咬牙,蹙眉道:“五姨娘与人有染,被我发现了……”
原来,桑玥和桑秋离去后不久,就有丫鬟跑来跟五姨娘说,桑玥突然在小雨轩晕倒了。小雨轩是桑玥平时练舞的地方,就在棠梨院附近,而那丫鬟名叫碧瑶,正是小雨轩的洒扫丫鬟。
当时桑柔缠着九姨娘一起玩投壶,五姨娘瞧九姨娘玩得起劲,并未打扰她,独自带上红玉去往了小雨轩。
五姨娘心急如焚,一进小雨轩就直奔桑玥的练功房,却不想她刚进去就被人抱入怀中,她几番挣扎,那人眼疾手快插上了门闩,红玉在外面急得束手无策,只得吩咐人砸门,后来动静太大惊扰了过往的下人,这消息飞一般地传到了大夫人的耳中。
大夫人带了几名侍卫前来,吩咐他们撞开了门,就见五姨娘和一名男子拉拉扯扯,她的衣冠略有些不整,那名男子上半身*,不堪入目。
当时在场的,除了大夫人,还有一干下人,包括五姨娘的贴身丫鬟红玉。
桑楚沐叫来陈侍卫:“你当时也在场?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是!”陈侍卫抱拳恭敬道,“属下接到命令撞开门,就看见五姨娘和一名男子抱在一起。”
桑楚沐越听越来火,又问向红玉:“你是五姨娘的贴身丫鬟,你来说!”
红玉吓得整个人伏在地上瑟瑟发抖,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她不承认,但也没有否认,这落在桑楚沐的眼里就成了默认。
五姨娘几乎是留着泪听完大夫人的阐述,她差点被侵犯已经很委屈,还要被人污蔑来污蔑去,这叫她日后怎么做人?
桑玥拉过五姨娘的手,又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泪。她希望父亲不要轻易听信谗言,起码要给五姨娘一个解释的机会。可是这个父亲,第二次让她失望了。
桑楚沐额上的青筋暴起,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那奸夫呢?”他的声音冷若寒潭、重如玄铁,字字砸在五姨娘的心坎儿上,几乎要碾碎她的整个身体。
五姨娘泪流满面,竟是一句辩驳的话也说不出。那么多年的感情,那么多年的付出,她放弃的不仅是高贵的身份、更有一个世家千金的自尊,到头来仅凭大夫人的一面之词和几个下人的证供,就扣她一顶“淫妇”的帽子!这一刻,她连死的心都有了!
感受到五姨娘的悲怆,桑玥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宽心,同时在脑海中迅速地分析着事情的前因后果,联想所有与之相关的信息。大夫人提供了人证,如果再交出相应的物证,并让那名男子一口咬定与五姨娘有染,那么,形式就不容乐观了。
大夫人给外面的侍卫打了个手势:“带上来!”
立时,就有两名侍卫押着一名披头散发的青衣男子上前,瞧身形颇为魁梧,他的衣襟半敞,露出精壮结实的肌肉。出于男人的本能,桑楚沐很反感这具比他年轻的身板。
“抬起头来!”
桑楚沐一声令下,那人缓缓抬头……
轰隆隆!
外面晴空万里,无风无波,正厅内却乌云滚滚、电闪雷鸣!
居然是骆庆!六姨娘的表哥骆庆!
“表……表哥?怎么会是你?”六姨娘整儿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你……你怎么会溜进定国公府?”
桑玥看看大夫人忧虑的眼神里闪过的得意,再看看六姨娘瞪大了眸子、眸子里却无一丝愕然……桑玥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