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之下,满是肃穆,无人敢言。韩昌黎立在皇城之下,拂袖,笑看城头。
两名大唐数一数二的杀手,出现在了韩昌黎的身后,他们并没有动手,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子书生,还用不到他们亲自出手。
“太子殿下,我有一问。”韩昌黎直到此时,才微微躬身,然后目光毫无避讳地望向了太子,像是早就将他内心中的一切,看得透彻。
“问。”太子殿下依旧一脸的冷笑,今日之后,大唐没有韩昌黎。
“你要杀我,可是为了颜令宾颜姑娘?”韩昌黎话出口,嘴角不由扬起笑意,他摇了摇头:“就算我不娶颜姑娘,这辈子你都不可能配得上他。”
听到了韩昌黎的讥讽,太子殿下的拳头紧紧握起,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难堪,可他是太子殿下,这些年受的屈辱,比今日多出来了百倍千倍。
可他今天不想再将这份屈辱压在心底,他眯着眼睛,望向了韩昌黎:“我配不配得上,轮不到你来说这话,如果这话是出自父皇之口,我听便听了,若是你口中,……”
“当杀?”韩昌黎疑惑地问出声,然后他直接坐在了皇城之下的宽敞街道上,看上去很是惬意:“那就来杀我好了。”
原本站在太子身后的一名将军,目光落在了韩昌黎身上,手中的横刀,已经被抽出了刀鞘,只要太子殿下点头,他的刀,便是取走韩昌黎头颅的刀。
皇城之上的众多神策军,没有人答话,就算是曹阿奎,也早已不见了踪迹。
韩昌黎愿意为李林甫发声,他早就想到了会死,可他依旧来了,他韩昌黎怕死,可对于有些事情,他更认为,读书人不能坐视不理。
他的目光坚定,不卑不亢,脸上仍有笑意,却不是在看向场中的任何人,而是那具尸体:“宰相李林甫,你死在这样子的朝堂之上,冤呀。”
死后的李林甫有冤,他韩昌黎亦有冤。
仿若再也难以忍受这种压抑的气氛,太子殿下终于缓缓闭眼,再睁眼,眨眼间,已经摒除了心中杂念,他死死地盯着韩昌黎:“杀!”
身后的将军持刀跃下了城头,他执刀前行,口中念念有词:“青州李朗,算你韩大人半个同乡,我李朗刀下,从来不杀无名之人,你是我李朗迄今为止,要杀的最高官爵,请韩大人九泉之下,能记得我李朗的名字。”
“记得。”韩昌黎闭上了双眸,在静静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有人站在了韩昌黎身后,虽然已经是傍晚时分,但他的出现,依旧让紧闭双眸的韩昌黎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伸手扶了扶额头,韩昌黎确定自己还活着,他睁开了眼,望向身后那人,目光落下,便露出一脸笑容,转而变成一脸愁容:“你来的可不是时候。”
佩刀出鞘,郭小九将佩刀深深地插在了身前地面之上,弯腰将韩昌黎搀扶起身,这才伸手扶在了刀柄上,与李朗对视:“什么是不是时候,你韩昌黎只要还当我郭小九是兄弟,你只要有难,我就理当出现在你身侧。”
说话间,韩昌黎已经起身,郭小九往前一步,佩刀被拔出了地面,他比韩昌黎靠前一步:“哪怕今天就是天王老子要杀你,我不允许,他便杀不了。”
郭小九的声音很大,让在场的很多人都收入了耳中,他没有丝毫胆怯,执刀将韩昌黎护在身后。
深深地呼吸一口气,韩昌黎的目光落在了郭小九的肩头,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原来有的时候,也不只是站在女人身前,才会忘记该如何言语。
“郭小九?你可知道皇城之上站着何人?”李朗没有继续前行,他横刀指向了郭小九,额头抬得老高,难道这天底下,还真有不怕死的人?
郭小九掂量几下手中的佩刀,笑着前行,目光却盯着李朗,盯得李朗忍不住退后了两步。
见到李朗的窘态,郭小九这才哈哈大笑,是捧腹大笑,这个时候大笑,很明显不是很符合皇城下的气氛:“城头上站着何人,跟我有个屁的关系。”
手中佩刀轻轻扬起,已经凝聚起了几分气机,他郭小九又回头瞥了韩昌黎一眼:“但你若是想要动他,便跟我有关系了,因为他是我兄弟。”
立在皇城之上的太子殿下,目光之中出现了几丝戾气,他伸手指向郭小九:“杀了。”
听到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李朗又有了几分底气,不过是一个佩刀少年罢了,他李朗杀的人,在帝都城里,还真没有几个人能比的了得。
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就是希望成为大宦官冯元义那样的人,他不是宦官,但他是一名将军,当今天子不再需要旁人替他去打生打死,但太子殿下需要。
既然只是面对两名少年,他李朗又何惧之有,他本是一介草莽,能有今日成就,便是多亏了太子殿下,他认定了今天没有人胆敢打太子殿下的脸,便更加有恃无恐。
横刀便在李朗下定决心的瞬间,向着郭小九的胸前刺来,他要杀人,杀太子殿下不喜欢的人,所有胆敢跟太子殿下唱反调的人。
他脚下步伐越来越快,手中横刀之上的锋芒,也越来越迫人心弦。
“啪!”一声脆响,佩刀重重击打在了李朗的身侧,他手中的横刀都来不及招架,整个身子就重重的向后抛去。
随着身躯落地,李朗感觉整个身体火辣辣的疼痛,他的脑袋昏昏沉沉,却依旧看见了太子殿下此时阴沉至极的脸色。
做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