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在天山之上,有一个可以代表中原以北的武林门派,想当年,也是可以一气便能震惊关内外的庞然大物,就叫天山派。
可惜呀,到了大唐治世,最后一任天山派掌门,似乎并不想依附在大唐江湖之下,这也不算啥,关键是还和突厥相互勾结。
帝都军部一纸军令传到了陇右道,十万大唐铁骑,与众家江湖儿郎,便登上了天山,接连三日,原本应当是白雾皑皑,仙气萦绕的这方宗门,便染上了一层血色。
江湖再无天山派,只剩天山派的侧峰白衣门。接连数百年,白衣门在江湖之上,也就如同寻常末流宗派,几乎不会有人再敢提及。
也就在近些年里,随着白衣门醉吟白乐天,行走大唐江湖,闯出了些许名气,更是与刘宾客洛阳城头巅峰一战,这才彻底让白乐天和白衣门,再次出现在大唐的视线之中。
虽然是侧峰,可这么些年的底蕴积累,白衣门已经不亚于任何一座大唐一等宗派。
有人走过了连接天山主峰与侧峰的天堑,也就是一座木桥,在云端之上,延绵数千米之长。
穿过天堑的人,自然是宁不二,她在登山前夕,在山下给郭小九买了一套厚实的棉衣,生怕他受不了这地方的寒冷气候,硬生生地给冻坏了。
从那天夜里之后,宁不二就掰着手指头,一天一天地数着时间,到了天山之下,正好三天,登上天山主峰,在走过了这天堑,又是一天。
再往上走,是一眼望去,看不到尽头的石阶,从纹路上看,应当都是被剑所劈开的,方方正正。
白衣门最得名的,就是醉吟白乐天带到江湖的打扮,身着白衣,腰悬佩剑。白乐天当年跟刘宾客打完,可是亲口在洛阳城头说的:“在白衣门,像我这样的,数不胜数,但像我这样能打的,就我一个!”
想来这通往峰顶的石阶,便是被山上的弟子,用剑劈石所修筑而成。
又用了半天时间,宁不二登上了石阶之顶,也是峰顶,白衣门就在峰顶。
她的小脸和双手,都冻得通红,在她背上的郭小九,从到了天山之上,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转,只是时不时的会不停地打哆嗦,让宁不二知道他还活着。
天堑之外的白衣门弟子告诉宁不二,只要上了石阶,到了峰顶,自然就可以进入白衣门,只是这几日,门主在山中闭关,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可以找他们的大师兄商讨。
见到有人到了白衣门之外,原本把守在此处的弟子,已经急忙赶回了门中禀报。
只剩下了两名弟子,还伴在宁不二的身侧,宁不二的道袍他们自然认得,也就不敢当作寻常登上峰顶的客人一般对待。再加上几百年前,他们的宗派,也是脱身自道门,让这两名弟子,心中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感。
倒不是垂涎宁不二的美色,这一路上走来,风餐露宿,也几乎没有休息,宁不二就算再美,此时也顶多算是寻常女子的样貌,没有多么出彩。
两名弟子见过了礼,让宁不二在此稍等片刻。
两名弟子在礼数上挑不出毛病,宁不二也就不好拒绝,再加上已经到了这白衣门之外,她知道也急不得。
更何况,山下弟子也讲明白了,白乐天现如今在闭关,山中诸事都由大弟子代劳,郭小九的命,倒不是只有白乐天才能救,只是,宁不二不敢确定,这个大弟子,……
索性呆着也是呆着,宁不二就背着郭小九,到了一座石头造成的凉亭下方,这才将郭小九从背上取下来,靠在了石倚上。
她望着远方,是峰下她来时的路,此时一眼望去,只瞧见入眼之中,不论山河树木,皆是银妆,初看就让人赞不绝口,再看,身心都跟着平静了下来。这方美景,可比青城山,毫不逊色。
心静了,宁不二来时路上的疲惫之感,也就渐渐消逝,她蹲下身,从凉亭之外抓起了一把洁白的雪花,放到口中,等到彻底融化才下咽。
如此重复三次,才继续站起身来,回到了郭小九的身边,从他的腰上摸下了酒囊,水囊里的水,现在可比外面的雪花还要冰凉,她只饮了一口酒。
前去通报的弟子,回到了此处,跟另外两名弟子小声耳语几句,这才被推了过去,不得不苦着脸,走向了凉亭的方向。
“宁仙子,大师兄说,此时师父正在闭关,打扰不得,还请仙子先行下山,等他日师父出关,仙子再登山而来,以免耽搁了仙子的要紧事情。”这名弟子讲话很有礼貌。
可这话落在宁不二的耳朵里,就是刺耳,她宁不二,好歹是道门的大法师,寻常江湖武夫也就罢了,白衣门怎么都算是这陇右道最大的宗门,却也这般对待她。
宁不二笑笑,她将郭小九重新背回到了背上,既然这位白衣门的大师兄,确实如她所料,跟三重鸾有些联系,也就是祸水口中,她姐姐的人,那么她闯这白衣门,也就不算不懂礼数。
倘若他日这事情,真的传回到了道门,那些老家伙,也不能拿这事情来烦她。
这名弟子以为宁不二这般好说话,只是道清楚了其中的缘由,她就会下山,不由的心中赞叹,不愧是道门的大法师,宁不二宁仙子,哪里如同山下那些江湖草莽那般传言无礼。
却在不久之后,这名弟子就在心中,恶狠狠的给了自己一个巴掌。
因为呀,他眼睁睁地看着,宁不二背起郭小九,向着宗门之内走去,人还未至,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