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床给人的恐惧却比暗沉的夜色所带来的压力还要厚重的多。
王初七此时整个人便是毫无力气,却也感觉浑身僵直了。
王初七被朱武仰面安置在了床上,他便静静的站立在了床塌边上。眼睛上的遮挡物犹未拉开,他只能凭着直觉将头转向朱武的方向。朱武便隔着那层遮挡,仿佛要透过那层遮挡看进王初七的眼睛深处。
王初七却是在他的视线里战栗起来,又是那诡异的直觉!
王初七此时若是能动,会去做的第一件事大约便是将那暖玉摘下来。
这暖玉已经不似最初时给他的感觉了,每每他遭遇这些情、爱之事时,便莫名有些诡异。但究竟是如何诡异,他却是什么也说不上来。王初七神思之间,朱武已将他眼睛上的遮盖物拿开,俯身亲吻上他的眼睛。
王初七只觉得脸上一片濡湿,咬紧了牙关、紧閉着眼睛却是动也不敢动。生怕惹怒了他。谁知,朱武却好似知道了他的心思一般,张嘴含住了他的上唇,作势又要咬下去。
王初七一惊,下唇的疼痛还在那里,便顾不得什么,扭头便要避过去。朱武却伸手禁锢住了他乱扭的小脑袋,轻笑道:“还想往哪里躲?”
往哪里躲?当真是无处可躲!
王初七急的额上直冒冷汗,朱武却已优哉游哉的解开了他的腰带,长衫……单薄的胸膛瞬时间便已袒露在了朱武的眼前。这真不是什么好的感觉,但是王初七被点了穴浑身瘫软毫无办法。
武哥……
朱武!
混蛋!
王初七冲他说话的语气便是如此变化,朱武却犹自悠哉笑意满满道:“小七不论是说什么,武哥都是爱听的。”
王初七委屈的直飙泪,对于软硬不吃的朱武却是一点对付的计策也没有。
朱武瞧了王初七扁着的嘴,执起了他的手,细细的亲吻了下去。那吻方才落下去,便已好似轻柔的落进了他的心里。王初七心中一颤,却仍是带着哭腔惊呼出声道:“朱武!你混蛋!沈大哥就在快活林里,他若是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朱武眉目一凛,含着王初七的食指便重重的咬了下去,放开时,纤细白皙的手指上已泛出一片青紫的齿痕。王初七呼痛,朱武却恍若未闻,执着他的手腕,又将咬下去。
遮挡眼睛的东西已经散开,王初七脸色泛白的看着在他看来纯属是发神经的朱武,却再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可怜兮兮的喊疼。
朱武却最终是没有咬下去,他心疼了,不忍了。
却仍是强装威胁的俯身吐着温柔的气息道:“该留个忧才好……”
温热的气息在颈项游移,朱武好似一匹饿狼一般,寻找着下口处,让王初七战栗不已。
但是就在此时,外面却传来了煞风景的敲门声。
王初七心中一喜,朱武却皱了皱锐气逼人的剑眉。
朱武还未应声,那敲门的人似是知道他就在屋里,已开口道:“朱五公子,小人乃欢喜王门下急风第四骑,奉王爷之命,送邀约之信与公子,盼公子查收赐覆。”
王初七紧张的看着朱武,眼前之人却犹自沉默。
屋外清朗的少年声音却又传来:“盼公子查收赐覆。”
声音坚决沉静,毫无不耐之感,今日若是不得到回复,他似乎便要脚下生根立在屋外了。朱武打开门时,便见到锦衣少年双手捧着份大红帖子,当门而立。少年见朱武出来,缓缓的露出一个微笑,那是久已不见,再相见百感齐聚心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的微笑。
此时此刻,他只有笑才能抑制内心强烈的波动。
朱武瞧着他,却是有几分惊讶的,带着几分疑惑道:“一童?”
少年目光闪动,惊喜已快要满溢出来,道:“武哥,你竟是记得我的,八年了,我……”
朱武笑笑,揉了揉少年的头道:“你那时还是一个小萝卜头,现在却已经是威风凛凛的急风十八骑之一了。小童可还好吗?”
一童按捺住心中的激荡,捏紧了手中的红色邀帖道:“小童也长大了,今年年初还做了居仙镇神仙会里文曲星君的伴驾仙童……”
……
后面的话,王初七已渐渐听不清,也不愿再听下去。
他此时方才明白,朱武和那快活王竟是旧识,八年之前……八年!时日竟已这般久远。王初七忽然觉得生活圈圈绕绕当真是无比可笑,身边每个人似乎都被牵连在了一起。这样想来,那夜在洛阳城外,即便是他要对山左司徒下杀手,朱武怕是也不会下手!
王初七忽然便无法抑制的笑出了声来,带着些悲怆带着些疯狂。
惊的朱武和一童皆是回首看着他,朱武心中转瞬便已明白王初七因何如此,但是他本已决心同王初七坦明前后,因此心中虽有些焦虑,神色间却并无甚变化。倒是一童,自听见王初七的笑声之时,身体便已紧绷的好似好崩裂开来。
他再回首瞧见被褥里的王初七,心便好似被一双手狠狠的握紧。
他不傻,自居仙镇出来的人比之常人便是要多些不同寻常。他和小童自喧随在王爷身边,所见所闻更是不同一般。但他小小年纪就能做到急风第四骑,自然不是因为朱武八年前对快活王的托付,而是他本就天资过人,十分努力。
他不愿辜负王爷期望,也不愿日后见到朱武时,他还是街头脏兮兮抱着小童乞讨的小男孩。他已经不是孩子了。
一童瞧了王初七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