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芽悠悠的晃了晃腿,瞥了一眼那红色的礼服,带着调笑道“王初七,你不穿上试试?”
王初七的脸僵住,独孤麦芽笑得却更加开心,“你可知道,这几日里不论是王城楼兰,还是居仙古镇,附近凡是有些名气的裁缝和绣娘都被召进了王宫……只是他们进来之前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主上的命令是让他们三日之内赶出一件只得天上有,地上不得闻的男子嫁衣来……”
男子嫁衣?!
这四个字入耳,王初七便是坐在那里也是一阵摇摇欲坠!
麦芽咧了咧嘴,她忽然同情起了可怜的主上。难怪那些穷酸诗人总是叹,情之一字,能遮心蔽目,最是难分难解。
“王初七,你以为为何王城楼兰的子民对于这个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燕公主毫不知情?”所谓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燕公主不过是将计就计甩出去引人耳目的幌子罢了。
王初七想到那些一问三不知的侍女,面色愈发的难看,“他一早就已经发现了,幽灵宫计划的假凤凰之事……”
麦芽嘻嘻笑了一声,双手轻轻拍了拍自那房梁上跳了下来,“没想到你笨的还不算彻底,总算是发现了么?”
王初七的视线一直紧紧跟着独孤麦芽,此时方才发现刚刚长时间抬着头,脖颈已酸涩不堪。
“他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
王初七的声音有几分气急败坏,若是那几个照顾他的侍女怕是早已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偏偏此时站在他面前的是独孤麦芽。她眼中微露出些诧异,随即就眉眼弯弯的笑起来,“王初七,你要露出爪子了么?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件事?幽灵宫设计主上之时,我们便已顺藤摸瓜的查了出来,真凤凰原来是个幽灵女鬼……哈哈”
所以,柴玉关早已知道,燕冰文不过是……那他为何还要演下去?他究竟是为了什么?!
王初七的眼睛失神的落在那微敞开的门上,独孤麦芽已然离开,就同她出现时一般神鬼莫测。她今日的出现,似乎便只是为了给王初七制造困扰一般。
门外那两个侍女也探头探脑带着几分犹豫的进了屋来。
“公子……”
“我要见柴玉关!”
王初七的声音几乎和她们的声音同时起落,但是那份气势差的却不止一分一毫。显然王初七直呼柴玉关其名让两个侍女惊诧莫名,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却终究是抵不过王初七坚持冷冽的眼神。
其中一个侍女屈膝道:“奴婢即刻便去通禀王爷。”
侍女去了很久,王初七也终究是没有等到柴玉关前来。
王初七突然提出来的要求,那侍女也不敢怠慢,因为已是深夜,费了一番周折方才见到了柴玉关。
“他亲口说的?”柴玉关道。
侍女垂着头,战战兢兢道:“是的,公子说甚是思念王爷……”
柴玉关的脸沉了下来,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染上些莫名的笑意,“他原话当真是如此说的……”
侍女一惊,深深跪伏了下去,“王爷息怒,公子还在病中,一时口不择言……”
柴玉关笑了出来,并非是怒极而笑,是发自内心的笑,“他说了什么,述与我听。”
侍女瞧着他的眉他的眼,那泛着温柔的笑,忽然便脸红心跳的低下头去,结结巴巴道:
“我,我要见柴、玉关……”
听到这句话,柴玉关再次低低的笑了起来,“小东西,果然一点也不客气……”
那带着宠溺和无奈的语气,让侍女惊讶的抬起了头,道:“王爷……”
若是平日,柴玉关怕是也不会同一个无名侍女说这么许多话,但他此时心情极好,竟出人意料的问了句,“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妥,怎会有什么不妥。王爷此时的样子,分明是不lùn_gōng子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能包容了去,那个清冷的少年于主上来说,分明是世上最可爱的人了。也正是明白了这些,她忽然便无话可说。但是顿了顿,她还是说了一句话,“独孤秀似乎与公子交情颇不一般……”
柴玉关的师傅老来得女,但是却因此痛失爱妻,不复三年便也去了。柴玉关那时已入大漠,便谴了气使独孤伤将不过三岁的麦芽接来了楼兰。却不想,半月同行,麦芽一心只认独孤伤,独孤伤到哪她便迈着小短腿跟到哪。那不依不挠的样子,让柴玉关终是开了金口。
于是,麦芽成了独孤麦芽,独孤伤对于她来说亦师亦父。
她生性跳脱,却偏偏除了独孤伤谁都瞧不上眼,独来独往了这么许多年,还是第一次主动接触一个与她来说十分陌生的少年。也难怪一众知情人都觉得奇怪。
柴玉关想到麦芽怔愣一瞬,独孤伤假死那几日,她没日没夜的闹腾,几日一过又突然平复。他没想到的是,麦芽那个性子居然能和王初七处的来,果然是师徒一个性子,便是喜好都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么?
柴玉关没有回应侍女的这句话,而是负手站起身道:“你回去复命吧,本王随后就来。”
但是随后便来的柴玉关,反复做了心理准备,所见到的却不是冷眼相向的质询他的王初七,而是斜倚在床柱上,沉沉睡去的王初七。
柴玉关哭笑不得的看着这一幕,那两个侍女也不安的跪了下去,想来她们也不知道王初七是何时睡了的。他将她们赶了出去,说是要自行穿衣洗漱,她们不敢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