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七做了一个梦。
梦里满世界的杨柳和桃花,回雁林雀一人弹琴一人舞剑,配合无间。
天上的云成了可爱的团,温暖的日光给它们镶上了金色的边。
府里的侍女穿着粉衣来去,他仍旧日日站在碧玉亭遥看池塘里盛放的水莲花。
回雁苦口婆心的劝他,公子回屋吧,小心着凉。
林雀强势而干脆,道:公子,你此刻便是不回去,林雀也有自己的法子教你回去。
暖玉山庄的日子甜蜜而温馨,现下却成了捆束他一生的梦境。
再也回不去了……
王初七醒来的时候,瞧见的是那洛九。
他倚靠在他的床边,见他醒来便用手抵唇示意他安静。
王初七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他,洛九大约也很是习惯被人这么瞧着。甚是自得的摆出了一个自以为潇洒的姿势,冲王初七道:“爷听说,燕公主发誓非你不嫁,你也应了非她不娶?”
王初七微顿,道:“是又如何?”这些日子,洛九已经因为燕冰文与左乐几番纠缠,这事儿闹的整个楼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昨日洛九和左乐在城楼之上一番激战,所有人都以为柴玉关会出来干涉,但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知道此事的柴玉关竟是金口一开,谁若是胜了谁便可娶回燕冰文。只是,洛九和左乐战了一个平手。
洛九笑了,讽刺的意味不言而喻,“你现在却是柴玉关亲口许诺的王妃。”你还有什么资格许她未来?
王初七沉默,半晌缓声道:“从一开始,她就明知道会受伤,可还是扑飞到了火焰上。”喜欢一个人本是件甜蜜而幸福的事情,所无奈悲伤的,不过是所求而不可得。
洛九冷笑,意味不明。
就同他来的目的一般,丝毫不明确。又或者同所有男人一样,他恨不得将所有觊觎心爱女人的男人杀干净,譬如左乐,更加嫉恨心中所爱爱的是别人。他不甘心,所以才会屡屡出现在王初七的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王初七坦荡的同他对视,没有丝毫躲藏,爱情这件事,本就是自私的,谁也无法许诺一个公平。没有谁该同情谁,自己的选择造成的后果也不该被同情。同情这个词,只配给弱者。
少年的眼睛太过清澈也太过明亮,洛九终究是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翻身自半敞开的窗户离去。
这是他近日来的第三次。
被动静引进来的侍女虽然察觉到些什么,但鉴于身份并没有多说,只是牢牢的锁住了窗户。
待做完这些,她便又躬身退了出去。
王初七讽刺的笑笑,便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已经可以同空间里的王怜花说话,这空间的秘密终究是被他解开了。
一枚沾了天地灵气的自成意识的暖玉,因缘际会之下认他做了主。
这暖玉是个器妖,修行了千年却发现所得功力还不如他的主人同男子亲近一回所带来的好处多。从此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给王初七制造机会,扰乱他的心绪。
但他毕竟也只是个功力尚浅的小器妖,并不能做什么,除了躲藏在空间之中,现下还出不来。
也幸好他出不来,王初七暗暗的想,他若是出来了,这天下怕是会大乱的。
空间里小器妖憋屈的咬着手指,自打主人发现隔着空间可以对话,就再也不进空间和他哥哥亲近了,他也没有好处可得了。
好忧伤。
而下面,算是一个交代。
一直被人忽视的却又极浅显的真相。
真正被算计的,应当是燕冰文。他的父亲早年便已和柴玉关有过交往,所以王初七入居仙镇的时候就是燕以烈相助的。
正因为打的是燕烈镖局的旗号,所以王怜花等人才一直没有查出来,燕以烈此人在洛阳口碑极好,与王家生意方面也多有合作。那日燕以烈亲自出镖,所有人都以为他押送的是批了不得的货物。却没有想到,那所有的箱子俱都是空空如也,只是为了将王初七送出关外。
王初七此时想起来,也只有苦笑的份,他早该有所警觉,却一直都没有。
山左司徒也在言语之间有过透露,他出关便是为了洛阳的王怜花,只是又遇见了王初七方才是转了目标。
王怜花名不出洛阳,江湖之中的千面公子名头虽胜,但是谁也不知道千面公子就是王怜花。所以,洛阳王怜花这个讯息,怕也是燕冰文之父,燕以烈透露出来给山左司徒的。
接下来,燕以烈为了相助柴玉关,将一干子女拖下水,演了一出戏,彻底上了柴玉关的大船。与其说燕冰文和白飞飞的计策是顺水推舟,倒不如说是柴玉关早已算计好了一切顺水推舟的好。只有毫不知情的燕冰文悲哀自己牵累家人,王初七亦是觉得对不起燕家。却不想真相若此,柴玉关确实唱了一出大戏也唱了一出好戏!
至少,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
深思的王初七捏紧了手心,却没有注意到静立在塌前许久的人。
是转了一圈又转回来的洛九。
他看着王初七的眼睛明澈,没有丝毫之前的痞气。
但是他下一个动作却暴露本性无疑。
他轻佻的伸手戳了戳王初七苍白的唇,道:“瞧着倒是柔软的紧。”
说着便动作迅疾的俯身轻啄了一口。双手更是将王初七环在了怀里。
王初七:“……”
洛九的眉眼含笑,“男子同女子的差别似乎也不大,虽是少了分柔软,却还不至